崇渐森环视一圈,嘴角还挂着一抹不羁的笑,无人回应他,他满腔的怒意不知该如何释放,走到门口,他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柚木架子。
崇老爷子一直倍加爱护的花瓶失去平衡应声落地。
“爸,他还小不懂事,我去说说他……”
崇逸行生硬地赔着笑脸,也出了书房。
“明天我会宣布撤掉他所有的职务。”崇老爷子深深叹了口气,“……他挪用公款的事,你们知道就好,不要把事情闹大。”
到了这种时候,崇老爷子还在向着孙子说话。
看着满脸皱纹,满头白发的老人,聂筝只觉得可悲,可怜,也可恨。
事情终于结束了。
两人手牵手离开了主宅,天意外的晴,头顶连一块云都没有。
“春天要来了吧?”靠着车窗,她看见路边的槐树已经抽出新叶。
崇渐知也朝外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坐在副驾驶的聂筝。
他心里一片柔软,蛰伏在土壤中的种子终于抽出嫩芽。
“嗯,春天来了。”
去崇氏签合同的那天,天也格外的蓝,初春时节,路两旁的早樱已经结出嫩粉色的花瓣,料峭的冷风好像已经成了上辈子的事。
崇渐森的革职通告还没有发出来,公司里的人还不知道已经变天。尤其是透云,研发一部的员工已经将近一个星期没有见到聂筝,人心惶惶,他们以为记者发布会后,聂筝会成为众矢之地,被崇氏变成弃子,第一个踢出局。
二部的Fiona已经沾沾自喜,做好接管一部的打算。
周一早会,陈华老人也出席了。
他大老远从北安来到宁江,也是听说聂筝处境很艰难。这些年轻人的事他不懂,也不愿意掺和,早在北安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崇渐知和聂筝两人关系不一般,那时他就没有在意,也不会因为他们的身份和彼此的关系就产生偏见,甚至另眼相待。
在北安的时候,陈华老人看到了这帮年轻人的善良和纯真,也看出聂筝对于香的执着和敬畏。
这就已经足够,他们已经拥有了大部分人都没有的东西。
会议桌前,Fiona对陈华老人恭恭敬敬汇报着下一季度透云产品研发的整体计划。
陈华老人从头至尾都冷着脸,不发一言,甚至都没有正眼看过Fiona,更是对对方表现出来的谄媚感到不适,甚至厌恶。
“陈老师,您有什么意见或建议都可以直接提,我还有许多想向您请教的地方,我在大学的时候就很崇拜您……”
“我今天来,不是听你在这啰嗦的。”
Fiona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华老人打断。会议室气氛一下变得紧张,所有员工默契将头低下,耳朵却时时支棱着,准备吃瓜。
“陈老师,我一直尊敬您,崇拜您,但你也不能一直仗着自己资历老,就欺负我们这些年轻人吧?研发部新产品推出在即,您这位花重金请来的顾问却连面都不露。这里是公司,不是拉帮结派的小团伙,聂筝给您吃了什么迷魂药我不管,但我一定要对手中的香负责,您如果再这样,我恐怕不好向领导交代。”
这一套大义凛然的发言直接把陈华老人给逗笑了。
他神色不改,像是根本没有听见Fiona说的话。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Fiona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气得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水。
“我今天来,对你们透云彻底死心了。”陈华老人把Fiona刚刚交给自己的产品策划书往桌上一扔,嗤笑了一声,“你口口声声说对香负责,可你手里的香方是自己的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聂筝早在两个月前,还在北安的时候,就已经和我说了她的构思,她费尽千辛万苦做出来的东西,怎么就成了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