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云也笑:“一向以为姐姐是个喜静的,没想到也这样爱玩儿。”“日日拘在屋里,这样的场景真真是少见。”赵静掩嘴一笑。两人看了一阵,上面还有不少花灯顺着水流飘下来,极有趣致。正想往回走,徐嘉云脚下一滑,“哎哟”一声,眼见着就要摔倒。赵静想要伸手却是来不及了,旁出一双有力的手,堪堪将徐嘉云扶起来。等到徐嘉云站稳,才发现原来这人是李越泽。“多谢李公子了,这处是姑娘们放花灯的地方,不知道李公子怎么会在此处?”徐嘉云问道。徐嘉云刚刚也是被吓到了,一时脸上看着倒有了更多的血色。颇有些脸红的样子,花灯的映衬之下,更显出几分娇羞来。是李越泽不曾在徐嘉云脸上看到过的,着实有几分动人之处。赵玉堂也走了出来,约了赵静去另一处说话。大石旁边便只剩下李越泽和徐嘉云了,李越泽笑问道:“上回送给姑娘的簪子,姑娘怎么不收?”“无功不受禄,”徐嘉云淡淡道,“簪子是我自己摔的,怎么能要李公子的东西?”李越泽直言道:“姑娘仿佛对我有什么芥蒂?”“李公子少年英才,品貌不凡,”徐嘉云道,“我对你怎么会有芥蒂?”李越泽笑笑:“也是,想来只有我知道姑娘熟识水性。”“也只有我知道姑娘的与众不同,按理来说,姑娘应当当我是个知己才是。”“怎么见到我总是冷冷淡淡的。”徐嘉云听出了他话音里不对的地方,问道:“你知道?”“上一回姑娘毕竟是在李家院子里落的水,我自然能看出一二。”徐嘉云轻哼一声,更显出几分娇俏之色:“李公子实在是聪慧,什么都瞒不过你。”“正是因为李公子太过聪明,才让人心生警惕不是吗?”“原来如此,”李越泽道,“看来我在姑娘面前一开始就应该装傻才是。”“可惜的是,我没有姑娘的好演技,一场夏日里得游水也能变成落水的大戏。”徐嘉云笑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在乎你的嘲讽。”“你若是敢编排姑娘家的闲话,小心以后的亲事可是困难重重。”李越泽听了这话,不但没有半分生气的意思,反而笑了,如同三月春风:“姑娘这是威胁我?那我自然是万万不敢的。”“再说了,姑娘那日的举动可是让唐姑娘少来李府玩耍了,我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还会在背后编排你?岂不是成了恩将仇报之人。”徐嘉云淡淡笑道:“既然如此,李公子就要承我这份恩情了。”“以后见了我做什么,都不得出去胡言乱语才是。”“那是自然,”李越泽又道,“姑娘的衣裙在云锦阁似乎卖得不错,怎么又有了新的点子?”徐嘉云自认为铺子的保密工作做得还不错,不由问道:“你怎么知道?”李越泽笑道:“查了一些小事,还有几分猜测而已。”“玉堂要给赵姑娘买东西,叫上了我,女子所用之物,大多在红义街。”“其他东西都见过,唯独这花笺,倒是颇为不俗。”“打听到东家是个学武的男子。”“我是不相信,一个学武的男子,懂得以花汁浸染纸张调色这样的新巧法子。”“好巧不巧,那东家的妹妹正好就是徐三姑娘身边。”徐嘉云道:“真是想不到,这样的微末小事,也能入了李公子的眼。”“我看是李公子科举之后,又没有外派官职,实在是太闲了些。”李越泽忍不住轻笑出声:“姑娘这是怪我多管闲事了?”“我瞧着姑娘的店里花笺,最好的便是染色花笺。”“倒是有图案的售卖不是最好。”“没想到李公子的观察还挺细致,”徐嘉云笑笑,“难道有什么指教?”李越泽道:“指教自然不敢当,姑娘兰心蕙质,但是画技上到底略逊一筹。”“我冬日无事倒是画了两幅,姑娘可以一观。”说着,他取出两张浅青色的花笺,上面画着一丛青竹,竹竿处随意着笔。却用墨色的浓淡,勾勒出了竹节,十分生动。竹叶萧萧肃肃,上面还有几点残雪,果然是自己画不出来的意境。李越泽道:“姑娘不要玉簪这样的东西,想来也是怕落人口实。”“这图我倒是没有用印,姑娘拿去用吧。”徐嘉云十分心动,却还是生生忍下了,若是和这人有了关系,以后岂不是更要牵扯不清?李越泽却道:“姑娘不敢?”“我瞧着姑娘不是胆小扭捏之人,为何不敢拿去试试?”“青竹白雪,这样的好格调配才配得上姑娘花笺的巧思。”徐嘉云淡定道:“我还是那句话,‘无功不受禄’,嘉云不能接受公子的好意。”在她看到画的瞬间,眼中的惊艳之意是没有藏住的,可她仍然在拒绝。徐嘉云想了一回,从乔兰递进来的消息便知道,确实有画的几种花笺并不好卖。若是换上李越泽的这一幅,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效果。她展颜一笑:“如果李公子愿意,我倒是可以购买这幅画。”“哦?”李越泽听得有些意思,“姑娘打算出个什么价?”徐嘉云思忖片刻:“这样的小画,二十两银子一幅,买断如何?”李越泽笑起来:“姑娘果然不愧是谈生意的人,我可是听说你和云锦阁合作出的衣裙,是以分成的模式?”“如果姑娘觉得收了这画属实不妥,不如也和我采用这样的模式?”“我要的不多,姑娘八成,我只要两成,如何?”徐嘉云一双眼看向李越泽,灼灼有神,映着流水里的点点花灯,更显得干净璀璨。她并未考虑太长的时间,便点头应下:“好。”李越泽笑笑,将手里的两幅画都交给了徐嘉云,一幅是刚刚看过的雪竹图,另一幅则是远山图。两张图同样意境深远,很是适合用来印在花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