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二人都看出来萤澪不太高兴。
如果能够实体化,那么她的头顶此刻一定冒着阵阵黑气。
花也苏用胳膊肘怼了怼泣隐寒,让他说些什么活跃下气氛,后者摆摆手,表示「臣妾做不到啊」。
好在,这段压抑沉闷的路走到了尽头。
熟悉的庙宇出现在众人眼前。
萤澪按照村长的指示,又向西行了几百步。
那老东西确实没有骗她,一间破烂不堪的茅草屋静静坐落在那里。
她突然发现,这地方与月儿化成的怨鬼所栖息的山洞相隔不远。
所以当时他并没有跟着巧姨一干人进了她的地盘,而是拐了个弯,来到了这边的「秘密基地」。
那扇废旧的门阻挡不了浓重的令人胃里翻江倒海的酸臭味。
花也苏承受能力弱,连忙蹲在地上干呕起来,飙出了几滴泪。
萤澪掏出钥匙打开锁。
门开了。
这哪里是「基地」,分明是「墓地」。
角落里蜷缩着七八个披头散发满目无光的女孩,她们衣衫褴褛,仅余的几片布料散发着霉腐味,手脚本该长着指甲的地方空空如也,通通被拔光了。
地上躺着几具干瘪的尸体,每具尸体上的血肉都有不同程度的残缺,呈现出被啃噬的痕迹,满地除了暗红色的鲜血,就是零星的碎肉沫。
她们听到门被打开的动静,个个宛如惊弓之鸟,团成刺猬状,巴不得原地隐身消失。
泣隐寒淡定不能,怒骂道:“那个老不死的,这都是他干的好事?!”
“不只是他,估计还有帮手。”
勾结不良势力,将无辜的年轻女孩关在此处,利用妙音娘娘,只要村里的男人来殿前供奉,求妻求子,把钱财投入桌上的罐子里,只要钱到位了,那么人就好说了。
现在的罐子里只有几个硬币,说不定前两天刚被清理过,就像当时派月儿前来一样,收集这种不义之财。
这是个死循环,村里根本没多少人把她们当人看,少数能像陶蕊一样腆着张脸活到现在,大多选择鱼死网破,被直接虐待致死,那群男人只能再重回殿内求神。
求神再赐给他们女人。
为了保持供应链稳定,则需要源源不断与外界交易,每隔一段时间送来新鲜血液。
不断死去的女孩滋养了月儿的怨气,以她的灵魂和身躯做媒介,只要村民的欲望无穷无尽,这份怨气永不停歇。
萤澪眼尖的瞄到其中一位女孩头上别着一枚灰扑扑的草莓发夹。
她缓步上前,把捡到的另外一枚递到她的眼前。
女孩脊背紧紧贴住墙壁,颤抖地抬起手接过。
视线里的那只手白皙娇嫩,月牙儿似的粉甲泛着珠泽,看起来这只手的主人被保护的很好。
女孩再望了眼自己干裂的像树皮一样的手,内心一阵绞痛,欲哭无泪。
是啊,她已经哭不出声来了。
就因为骂了村长家的儿子,她的舌头,早在第一天就被割掉了。
萤澪在她悲痛欲绝的眼神中,亲手为她戴上了那枚发卡。
女孩张了张嘴,牙齿早已被鲜血染红,牙缝里满是血丝。
她手一顿,转而摸了摸对方的脑袋。
饥荒年代,人们为了保命,食树皮、草根、泥土。
直到后来这些渐渐被啃光,饿极的人们将目标对准了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