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颜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屋的。
她再度有意识时,天色大亮。
楚肖没有再来过,听说他当晚回了清幽殿,把自己关在殿内,谁也不许进,连魏福都跪在院子里噤若寒蝉。
整个东宫仿佛都蒙了层阴云,沉寂的可怕。
对于宫婢内侍来说,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简直跟地狱没两样。
又过了半个月,好似守得云开见月明,因为那个最受太子宠爱的苏侧妃生辰到了。
就算太子有气不顺,随着大喜之日的到来,也该消气了。
蓝颜清早在正殿接受苏婉香的跪拜,她除了成婚那日例外,其余时间包括生辰之日,都是一身素净的打扮,并不张扬。
苏婉香本人也适合淡妆,一身嫩黄色绣金桂的长裙,一支白玉镂花的簪子,发髻花了些心思,面上未施粉黛,只点了红唇,更衬得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脱俗。
有了颜如玉的教训,蓝颜挑了两个孤本、一幅书画赏赐她。
画是之前楚肖送的,正是挂在楚肖书房里,青瓷先生的作品。
苏婉香也是喜爱字画的风雅之人,这两样生辰贺礼正称了心,她跪着谢恩道:“恕臣妾夺爱了。”
那两个孤本或许会被丢到库里积灰,但青瓷先生的画作,每一幅都是独一无二的珍品,量她也舍不得此等墨宝受潮发霉。
打发走苏婉香后,蓝颜回寝殿补个觉。
一觉睡醒刚好到午膳时间,蓝颜才坐下来饮口茶,突然听魏福朗声通传:“太子殿下驾到!”
蓝颜本能一哆嗦,茶碗打翻,温烫的热水溅了起来。
她没空在意这些,将湿了的袖子往手心里掖了掖,等楚肖走近了,下跪叩礼。
上次的不欢而散犹在眼前,蓝颜心惊胆战,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朝头颅急速流动,胀的她两侧太阳穴传来打鼓似的阵痛。
楚肖什么都没说。
蓝颜也从善如流的没提。
他当然不会失忆了。
蓝颜扒拉着米饭,碧鸢为她布菜,虾仁玉米蒸蛋、酒酿琵琶蟹、酱香酸黄瓜、炝茄丝。
“今日胃口甚好。”楚肖突然开口,吓得蓝颜一激灵。
低头一看碗里,原来她心不在焉、不知不觉的吃完了一碗米饭。
楚肖眸色清浅,面色悠然。
蓝颜心中顿悟,难怪楚肖今日心情甚佳,因为是苏婉香的生辰啊。
依照规矩,他午膳陪着正妃,晚膳就该跟苏侧妃一起用了,然后顺势宿在红袖馆。
愣是抢了苏婉香一顿饭,真是沾了“正妻”身份的光。
宫婢奉茶,楚肖轻抿一口,无意间侧目,撞见墙上一片空旷,立即问:“那幅画呢?”
蓝颜如实说道:“臣妾把它送给苏侧妃了。”
楚肖目光登时一寒。
蓝颜说:“侧妃过生辰,臣妾没什么好送的,忽然想起她也是善于丹青的才女,必对青瓷先生的画作求之不得。”
楚肖冷哼一声:“你倒是会借花献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