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为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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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口!”见谢玄又在顾左右而言他,洛凝语不禁恼羞成怒,“砰”的一声将茶杯扔在地上,嗔怒道,“谢二叔,我受够了猜来猜去!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难不成……有什么秘密比柳寻衣的身世更离奇……”
“嘘!”
见洛凝语情绪激动,谢玄担心隔墙有耳,连忙劝阻道:“不要声张,万一惊动夫人……”
“为什么不要惊动娘?”洛凝语横眉竖目,语气变得不容置疑,“谢二叔,如果你不肯告诉我真相,我就去问娘……”
“万万不可!”
谢玄大惊失色,本欲苦口婆心的劝说。却见洛凝语杏目圆瞪,态度决绝,眉宇间的气韵像极了昔日的洛天瑾,令谢玄恍如隔世,倍感哀思。与此同时,他自知搪塞无望,故而发出一道耐人寻味的叹息。
“我爹的死果然不简单!”洛凝语从谢玄的反应中笃定疑点,登时神情一禀,一字一句地问道,“谢二叔,你至今仍恪守我爹的遗命,足见你对他忠心耿耿,矢志不渝。既然如此,你一定不希望我爹死的不明不白,更不希望柳……柳寻衣变成杀害自己生父的凶手。既然如此,你告诉我去年腊月初七的晚上究竟发生什么事?我爹……到底是被什么人害死的?”
“凝语,我可以将真相告诉你。但……无论你听到什么,都不能冲动。”
“我保证……”
“我要你发誓。”
“我发誓!”
此刻,洛凝语对呼之欲出的真相求之若渴。因此,无论谢玄提出什么条件,她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其实,府主他……”
或是内心万分激动,或是回忆往昔令谢玄重燃怒火,以至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而凶狠,五官狰狞而扭曲。一时间,滔天杀意溢满整间书房,直令洛凝语掩面失色,不寒而栗。
“府主是被清风、凌潇潇联合云追月、赵元一起害死的!”谢玄咬牙切齿地说道,“算起来,云追月和赵元只是清风和凌潇潇的帮凶,至于柳寻衣……更是赵元的一颗棋子。其实,府主早已识破赵元的诡计,但他并没有急于揭穿,而是将计就计,欲与寻衣父子团圆。因此,当夜只凭赵元设下的陷阱,根本不可能得逞。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府主万万没有料到在一切几成定局的时候,与自己同床共枕二十余载的女人竟会从背后捅自己一刀……”
“这……”
血淋淋的真相远比洛凝语想象的更残酷,当她从谢玄口中听到“凌潇潇”和“清风”的名字时,神思之惊骇、心念之恍惚、情绪之繁复,是其平生从未感受过的惶恐与孤寂。
被自己最信任、最爱戴、最贴心的人背叛,远比被全世界抛弃更加卑鄙、更加残忍、更加恐惧,直令洛凝语心死如灰,欲哭无泪。
这一刻,她后悔了。
后悔自己不该打破砂锅问到底,后悔自己不该不听谢玄的劝阻,后悔自己的好奇,后悔自己听到的一切……
然而木已成舟,她纵使悔断肝肠,也无法将今天发生的一切当成一场梦。
“不仅如此!”谢玄的眼睛微微眯起,愤懑道,“其实,你的江三叔、邓五叔、黄六叔……也是被清风和凌潇潇害死的。”
“不要再说了!”
惊恐万分的洛凝语匆忙捂住耳朵,将剧烈颤抖的身体紧紧蜷缩成一团,发疯似得连连摇头:“谢二叔,求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信!我不信!娘对爹情深义重,她怎么可能谋杀亲夫……骗我!你一定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此事……寻衣也曾亲眼目睹。”望着如惊弓之鸟一般的洛凝语,谢玄既心疼又无奈,欲伸手安抚,但手伸出一半又缓缓缩回来,叹道,“凝语,你可知寻衣明知自己被人冤枉,却为何迟迟不辩解?因为……他在竭尽所能地弥补自己对你的亏欠,甘愿替清风和凌潇潇背负千古骂名……”
“这……”一想起柳寻衣,洛凝语的内心再度感到一阵酸涩,泪水如黄河决堤般簌簌而下,“谢二叔,你打算怎么做?难道杀了我娘和我外公……替我爹报仇?”
当洛凝语说出这句话时,每一个字都如剜心利刃,将她那颗鲜血淋漓的心捅的千疮百孔,支离破碎。
“原本……我只想遵从府主的遗命,帮寻衣平反昭雪,从清风和凌潇潇手中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谢玄面如死灰,双眸浑浊而忧郁,唇齿微微颤抖,“但现在……你已经知道真相,因此谢二叔将决定权交给你。你可以佯装对一切一无所知,让我继续履行府主的遗命。也可以……去清风和凌潇潇面前告发我。”
“谢二叔,你……你怎么能这样?”这一刻,洛凝语心如刀割,柔肠寸断。只觉自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怕是世上最凄楚可怜的人,“一边是我娘和外公,一边是我爹和同父异母的哥哥,你让我怎么选?手心手背……你们怎么可以如此残忍?谢二叔,如果换做是你,你又会怎么选?”
“凝语,我……”
言罢,痛不欲生的洛凝语蓦然起身,全然不顾谢玄的惊慌,一把扯下身上的大氅,头也不回地跑出书房,踉跄着消失在瑟瑟寒风之中。
书房内,仅留谢玄一人。呆呆地站在门口,不知不觉已浑身颤抖,老泪纵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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