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
龙羽此言,无疑是对大宋及汉人的莫大侮辱。
柳寻衣几人无不心生愠怒,其中尤以冯天霸的反应最为强烈,脸色胀红如血,额头青筋暴起,一个箭步冲到龙羽面前,不由分说地揪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威吓道:“有种你再说一遍!”
望着暴跳如雷的冯天霸,龙羽轻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充满挑衅之意。
龙羽挥手止住哑坤及一众蒙古军士的靠近,饶有兴致地凑到冯天霸面前,二人距离之近几乎可以鼻尖相碰,但谁也不肯退缩半分。
“无论你想干什么,大可直接去做。你明明听的一清二楚,又何必让我再说一遍?”龙羽用猩红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略显干涩的嘴唇,狞笑道,“如果你只会虚张声势,企图吓退我,那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你他妈……”
“住手!”
当冯天霸欲不顾一切地挥拳砸向龙羽的面门时,柳寻衣忽然注意到龙羽的右手已悄无声息地摸上腰间的短剑,故而眼神一凝,出言喝止。
柳寻衣早已在心中辨明形势,深知龙羽固然理亏,但和林毕竟是蒙古的国都,是龙羽的“大本营”。如果冯天霸不出手,龙羽顾忌赵馨、苏禾的情面断不会主动出手,最多只是言语相激。
可如果冯天霸率先出手,则是有理变没理,正中龙羽下怀。
双方一旦闹将起来,龙羽必定以“平乱”为名大开杀戒。仅凭势单力薄的柳寻衣几人,在人家的地盘根本不可能占到便宜。
到时,非但苏禾难以从中斡旋,就算闹到忽烈那里……只怕也讨不回半点公道。
龙羽摆明在用“激将法”,柳寻衣又岂会冒然上当?
“冯天霸,放开他。”
柳寻衣伸手朝龙羽一指,语气低沉且不容置疑。
“柳大人,他们……”
“放开他!”
“是……”
面对柳寻衣的严词厉色,饶是冯天霸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此刻也不得不乖乖松开龙羽。
见状,龙羽的眼中陡然闪过一抹若有似无的失望之意。
柳寻衣目光如电,直射心思诡谲的龙羽,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刚刚说的那番话,可是蒙古大汗的意思?”
“怎么?”龙羽冷笑道,“难道你也想让我再说一遍?”
闻言,柳寻衣的眼皮微微一抖,冷厉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龙羽,头也不回地下令道:“冯天霸,速去禀告公主,就说蒙古大汗背信弃义,擅自撕毁两国婚约,并且辱没我大宋国威。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等汉人宁为战场之魂,不做亡国之奴。下官柳寻衣斗胆向公主谏言,我们即刻打道回府,养精蓄锐,厉兵秣马,准备与蒙古大军决一死战!”
“遵命……”
“等等!”
未等同仇敌忾的冯天霸大步而去,苏禾赶忙出面圆场,他先将怒气冲冲的冯天霸拦下,然后朝面色铁青的柳寻衣拱手一拜,苦口婆心道:“柳兄弟,此事关乎战和大计,亿兆百姓的生死存亡,非同小可,万万不可意气用事!”
“苏大哥,刚刚龙羽的话你也听到了。并非小弟一意孤行,也不是小弟不识抬举,故意让你为难,而是蒙古大汗欺人太甚,我等实在忍无可忍。”柳寻衣义正言辞,字字铿锵,“我们生是大宋之人,死是大宋之鬼,宁肯杀身殉国,也断不愿受此屈辱!”
“柳兄弟,你且听我一言……”
“苏大哥不必多言!事关大宋荣辱,国之体面,小弟宁死也不敢退让半步!”柳寻衣打断道,“既然龙羽是传蒙古大汗的诏令,我们又何必留在这里自取其辱?苏大哥,恕小弟直言不讳,眼下你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放我们南归,也算蒙古尚知一丝廉耻。要么一不做、二不休,将我们几人杀了灭口。想让我们含羞忍辱,息事宁人,万万不可能!”
“不不不!”苏禾连忙摆手,“柳兄弟稍安勿躁,此事一定有误会。”
“苏大哥……”
“大汗行事固然霸道,但绝不会无事生非,更不会故意找茬。苏某敢以性命担保,大汗虽不能面见你们,但原因绝非龙羽说的那般无礼,定是他断章取义,信口雌黄。”
“这……”
“龙羽!”未等柳寻衣应答,苏禾蓦然转身,一双满含怒火的虎目死死凝视着态度轻浮的龙羽,质问道,“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刚刚那番话……真是大汗的诏令吗?”
“这……”一提起“大汗”,纵使龙羽心怀叵测,此刻也不敢假传圣旨,于是眼珠一转,顾左右而言他,“大汗确实不想见他们,只让他们去王爷的行营……”
“我问的不是这些!”苏禾沉声喝断,“大汗是不是亲口说过,大宋不配与我们缔交,只配做我们的附庸之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