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之举?”洛天瑾抓住谢玄言辞中的破绽,反问道,“你的意思是,我选择凌潇潇是深思熟虑后的理性结果?而并非感性抉择?”
此刻,谢玄不敢直视洛天瑾的眼睛,垂头应道:“是。”
“男女之情,不谈花前月下,濮上桑间,却谈什么权衡利弊,明智之举?呵,真是天大的讽刺!”洛天瑾似怒似笑,语气分外悲凉,“谢兄,你的言外之意是……真正与我相爱的女人并非凌潇潇,而是滕柔。对不对?”
“我……不敢妄言……”谢玄仓促回答,“我只说府主选择凌潇潇是明智之举。只有她,才能不顾一切地帮府主成就霸业。武当之所以能不计得失地对贤王府鼎力支持,究其根源,无外乎凌潇潇的坚持。正因为她在清风道长面前寸步不让,才迫使清风道长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打破常规,倾武当之力对贤王府……厚爱有加。”
“如此说来,你也希望我选择凌潇潇?”洛天瑾语气一缓,试探道,“而不希望我选择滕柔?”
“我……”谢玄欲言又止,万分纠结,“我不知道……”
“是了。”见谢玄一副踌躇模样,洛天瑾顿时明白一切,若有所思地点头道,“你不是我,因此你对滕柔没有丝毫感情可言。在你心里,贤王府的未来胜于一切。如此一来,反而能‘旁观者清’,是不是?”
至此,谢玄终于忍受不住洛天瑾的“拷问”,“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沉寂许久,方才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是。”
闻言,洛天瑾的眼神陡然一变,心中怒火再难抑制半分,叱问道:“正因如此,你担心我会因为滕柔而失去凌潇潇,失去武当派的庇佑,所以你便派人追杀她?”
“什么?”
谢玄身体一颤,眼中布满惊恐,错愕道:“什么追杀?谁派人追杀滕柔?府主此话何意?为何我越听越糊涂?”
“谢兄,你我几十年的兄弟,风风雨雨一路走来,无论你做过什么,我都不会怪你。”洛天瑾悲愤交加,咬牙切齿,“但我绝不能容忍,你对我有所欺瞒。”
“什么意思?”谢玄一脸茫然,见洛天瑾振振有词,气愤填膺,又觉事态严重,匆匆问道,“敢请府主明示!”
“二十多年前,你将我救出湘西后不久,滕柔曾独自一人来洛阳城找我。”洛天瑾怒道,“那时,你……是不是派人截杀过她?”
“我……”谢玄彻底糊涂,诧异道,“竟有这种事?滕柔来过洛阳城?我为何不知道?”
洛天瑾紧紧注视着谢玄的每一个细微表情,见他诚惶诚恐,惊慌失措,全然不似作假,于是心生疑窦,迟疑道:“此事你当真不知?”
谢玄脸色一正,不假思索地举手起誓:“我对天发誓,若在府主面前说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
相识多年,洛天瑾深知谢玄的为人。眼下见他如此郑重其事,心中不禁释然许多。
毕竟,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绝非一件好事。如果此事属实,洛天瑾反而不知该如何面对谢玄。
细细回忆,如果当年真是谢玄下令诛杀滕柔,当他得知萧芷柔即是滕柔,并且至今仍活在世上时,定会大惊失色,同时设法掩盖此事,又岂会帮洛天瑾找机会与萧芷柔重逢?
心念至此,洛天瑾笃定自己错怪好人,蓦然起身,快步上前,亲手将谢玄搀扶起来,并俯身为其掸去膝前的尘土,愧疚道:“谢兄勿怪,刚刚是我一时情急,错怪了你。”
“府主,究竟是怎么回事?”谢玄迫不及待地问道,“滕柔真的来过洛阳城?”
“不错!”洛天瑾重重点头道,“她亲口告诉我,自己曾来洛阳城找我,但尚未找到贤王府的大门,便先一步遭到伏杀。”
“什么?”谢玄脸色骤变,怒道,“什么人如此大胆?”
“柔儿说追杀她的人,皆是贤王府弟子。”洛天瑾语气不善地说道,“但这件事,我身为府主却毫不知情。”
“这……”谢玄震惊万分,一时目瞪口呆,不知该如何应答。
“江一苇,正是追杀她的人。”洛天瑾幽幽地说道,“也因为江一苇的一念之仁,柔儿才得以保全性命。”
“难怪府主一定要救活江一苇,原来……”
“江一苇是死是活,现在谁也说不准。因此,我不能坐以待毙,将全部希望放在江一苇身上。”洛天瑾打断道,“此事令柔儿对我心生怨恨,并滋生出绝情谷与贤王府的重重矛盾,因此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谢玄不可置否,却并未多言。
“这件事,我不便出面,你替我去查。”洛天瑾吩咐道,“暗中查探,不要惊动任何人。如果我没有记错,当年江一苇入府不久,在贤王府朋友不多。谢兄,你一个一个去查,无论涉及到任何人,只要有疑,皆可一查到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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