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面色苍白,艰难地朝皇帝叩了个头,额头碰地的时候眼底闪过一道锐利,再抬头时神色恭顺,“儿臣告退。”
等太子出去,皇帝的脸色又是一变,将桌上的奏折随手丢了出去,“朕还没死呢!这逆子、这逆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城西死了流民的事,不过半天功夫,连他这个身居皇宫的皇帝都知道了。
别人可不管那粥是真有毒还是没毒,那人就是接了太子手中的粥,死在众人面前的,甚至太子还不愿意以身试粥!
他出去可是代表的皇室颜面!
不仅是太子丢了人,更是他这个皇帝丢了人,流民没处置好,百姓可不会只说太子,还会说他这个皇帝。
真是事没办好,还给他惹了一身骚回来。
皇帝震怒,顾鹤安作势要请罪。
虽然做这些事的是太子,但毕竟他今日也在现场。
皇帝在他弯腰时就挥手让他起来,“你与你夫人好好的在吃饭,也是无辜卷入到这件事里。”
若不是顾鹤安出面,今日的事只怕会闹得更大,更难以收场。
皇帝对顾鹤安的态度与对太子时截然不同。
“要是祁家那小子还在,这事哪轮得到太子来做。”皇帝的神情似乎是陷入了回忆。
“我们这群老家伙,还是老了啊。”
祁家手握兵权,祁连迟自幼习武,天赋异禀,十四岁随父出征,初露锋芒,凯旋后在宫宴上结识了当年还是七皇子的皇帝。
可以说,若是没有祁家,他还当不上皇帝。
如今的太傅顾文柏自幼与祁连迟交好,当时他是太子的伴读,在太子薨了以后也跟了七皇子。
“陛下乃天下之主,如今只不过是一时的疲惫,绝非衰老之相。”顾鹤安垂眸,掩下眼底的讥讽。
“你与你父亲一点都不像,他可不会说这些。”皇帝眼神中闪过光亮,脸上的愁容也渐渐消散,嘴角微微上扬,显然对这话十分满意。
“鹤安,你对安置流民的事有没有什么想法?”
“微臣尚且年轻,恐担任不了此事。”
“朕那太子若是如你一般谦逊,朕就也能放心了。”皇帝又想起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叹了口气,“没事,你只管开口。”
“微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先统计流民数量,了解籍贯、年龄等情况,以便后续安排,然后。。。。。。”
顾鹤安将沈长念的想法大致同皇帝说了一遍。
听了这话,皇帝眼睛顿时一亮,拍案而起,连声称好:“好!爱卿这法子甚好!”
“微臣不敢居功,这法子是微臣妻子,沈长念想出来的。”
“赏!”
“微臣替夫人谢过陛下,不知陛下想。。。。。。”
皇帝略微沉吟,“鹤安觉着建皇陵如何?”
顾鹤安袖中的手紧了紧,眼底闪过晦暗,建皇陵后,这些流民还能活吗?
皇陵的选址至关重要,内部构造与布局有严格要求,为了防止这些秘密被泄露出去,那些参与修建皇陵的工人最后往往会被困死在里面,有些工匠可能会为自己留一条小道,但流民们身为百姓,可不知道这些。
“陛下,您如今仍是壮年,修建皇陵之事责任重大,事关民生社稷,还需从长计议,如今筹备为时过早。。。。。。”
皇帝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开口:“爱卿所说不无道理。”
“既然如此,安置流民的诸多事宜就交给你了。”
。。。。。。
是夜,青麓山上。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偶尔传来夜枭啼鸣。
若是沈长念在这,一定会被吓得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