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恒睿到时,只见那人委顿在地上,沉默着,只是不停地大口喘气,听着都知道他十分的疼痛。
“你主人害你如此,你都不说吗?”桑恒润坐在上首,见弟弟来了,示意他坐在身边。
“我知我是为奴为婢的。主人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事就是了,用不着你们在我面前假惺惺。”
那人已经被汗水泡透了,像是攒了许久的力气,好不容易说出这么一段完整的话来。
“挺可惜的。既然如此,就没有可怜你的必要,来人啊!送他入官府。”
“是!”
“等等,你说什么?可怜我,你要如何可怜我?”
蝼蚁尚且偷生,他又不是死士,既有活命的机会,他想试一试,已经被主人搞得如此之惨,敌人的可怜,他应该还可以忍受。
“如何?这可怜你是要还是不要?”
桑恒润抿了口茶水,一副闲适模样,那人蜷了蜷手指,又疼得一抖,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一般:“你要我做什么?”
“看你已伤成这的模样,还能让你做什么?好好养伤,养好了伤,我只有话问你,你如实回答便可,若是有半句隐瞒,哪怕你的手恢复如初了,你也能去牢里吃饭。”
桑恒润与太子的关系,就连他这个小喽啰都知道,够铁,所以他这么说倒不是在骗自己。
“多谢桑大少爷,小的感激不尽。”说到最后已经快没气了。
桑恒润示意弟弟快点救人,桑恒睿摇头道:“大哥,非是我不乐意救人,而是这种情况我从未见过,哪知如何施救?”
桑恒睿此话不无道理,不过这话说完,他自己便想起温阳来,温阳当时直接跳了湖,难道用水冲洗,先把他手上残余的奇怪东西给冲了,也对他的手有好处?。
“来人拎桶冷水,有盆的端水来。”桑恒睿对这个人并不太信任,他离得远远的,一边示意人将他按住,水拎来后,自己拎起他的胳膊按进水中。
只听得水里嗤的一声,冒了一阵白烟,那人伤口遇水,疼得他昂起头来,嗷的一声长而痛的尖叫。
桑恒睿这时离得很近,也就在这个时候才庆幸温阳没有伤到皮肉,若是伤到了,他。只是这么一想,便忍不住抖了抖。
他想起温阳在重华宫里,疼得眼泪唰唰掉的模样,想起她满怀着痛苦的喘气,若是今日受伤的是她,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向岳父解释,更不知道如何向自己解释。
桑恒睿把那人的胳膊从水桶里拔了出来,转头浸入了水盆,那人早就浑身抖如筛糠,却没有反抗。
他很清楚,伤口遇水都会疼痛,可若没有水,他的手就真的保不住了。
原先露出森森白骨已经够惊悚,如今只怕是骨头都被腐蚀了,比没碰过药的手短了一截。
“够了。”那人额头上的汗一直没有断过,也没有人给他擦汗,于是汗珠纷纷滚入眼中,很快那人便泪水滚滚,可谓是汗与泪齐流。
“我给你涂些胶质药,上药包扎,”桑恒睿手上垫着一方锦帕,托着那人的残手,仔细研究,“你这样的伤我也未过,权且试试。”
“多谢三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