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章一身青色鹤纹相同翻领袍,与萧乾并肩走着,闻言朝那边看了一眼,淡淡的,浑身都透着清贵。
“出来了吧,这几日跟着阿娘在外面,没注意。”她随口回答。
萧乾来了兴致,走向那大榜,众人为他和含章让出了位置来。
“不错啊,首名。”萧乾高兴说,“把顾家和苏家的子孙都压在了下面。”
前顾中书令,和现任苏中书令家的嫡系子孙脸都黑了。
在含章没入学前,榜首都是他们以及极少数人争。
含章嗤了一声,“没一个能打的。”
众监生:“!?”
要不是她身边跟着众多护卫,他们恐怕就要围上去将含章给揍一顿了。
“不如你来弘文馆,和我一起读书好了。”
含章扫了他一眼,“不去,弘文馆有甚好玩?每天都要进宫,不想去。”
“真是拿你没一点办法。”
含章和萧乾看了一眼大榜之后,便继续往国子监内走。
她今天是陪萧乾去给祭酒道歉的。
萧乾琴棋书画信手捏来,就是听不得一点有关政事上的课,祭酒一讲这个,他就跑神,前天还被祭酒抓住他上课看话本,祭酒气坏了,出口不含一个脏字的把他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扬言绝不再教他。
萧乾又被太子骂了个狗血淋头,还被太子妃斥责,要求他不论用什么手段都得把祭酒给哄回去。
萧乾没办法,只能拉着含章来给祭酒道歉。
看着萧乾和含章的身影,有一个监生实在忍不住,大跨步走了出来,冲着含章喊道,“萧含章,你一介女流,根本不该来国子监读书!你父亲是安王,我们不敢说你什么,但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国子监不是你一个女子该来的地方!”
“说得对,女子就该好好在家中绣花学管家,来国子监读书有什么用?”
“安王和安王妃都离经叛道,这才生了她这么一个离经叛道的女儿!”
含章听到这句话,脚步一顿,扭头冷厉的朝那些监生扫去。
萧乾感受到了含章身上的怒气,他察觉不对,立刻就要阻拦她。
含章却是将他直接推开。
她脚步缓慢,却走到了他们的面前,艳阳照得她无比刺眼夺目。
“大晋宣称,国子监乃大晋最高学府,其中世家贵族君子众多,有才志士更是数不胜数,陛下,皇后,太子,我阿耶阿娘皆让我入国子监好生读书。
我想着见识见识这国子监有多少天才骄子,便来了,可自我进国子监,讽我,嘲我,辱我,骂我,暗中羞辱我者如过江之鲫。
其言凿凿,我一个女子,不该来国子监,该在家拿着绣花针,学管账,进厨房,学该如何相夫教子。”
含章声音清冽,面上没有半分讥讽,沉静如水,却让人感到无形压迫。
她捏着腰间挂着的羊脂玉佩,“尔等且敢将我考第一名之事告诉家中姊妹,对她们说,女子活该待在家中,不要读书,不要识字,好好伺候你们这些连女子都考不过的迂腐蠢蛋吗?”
“萧含章!你……你强词夺理!”
“我看你们是不忿连你们看不起的女子都考不过,拿我没有办法,只能在这儿无能狂怒。”
“我猜,你们更想说……”含章唇角轻轻勾起,学着他们脸红脖子粗的大喊,“萧含章!我都没当成王爷,你却能当女王爷,你凭什么配!可恶的萧含章,你赶紧被我们气得呜呜大哭着离开国子监,以后千万别出现在国子监碍我们的眼,抢了我们的风光了!”
那些监生们被含章这么一通话给气得脸红脖子粗。
说完这些,含章压下情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因为没能看成我的笑话,反而被我又一次压了一头。输给一个女子,你们的骄傲和自尊,被碾碎了吧?”
“萧含章,你切莫以偏概全。”苏家的一个嫡子走了出来,皱着眉看她,“这次你能得第一,是侥幸,下次我等必不会让你这般轻易拿了这第一名。”
含章抬着眸,平静注视着他,看得苏三郎隐隐心虚,这才收回视线。
她收敛了所有颠状,转身继续往前走,“等你们考过我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