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陈队的男人,叫陈茂,是省城公安厅,刑事侦查总队副队长。此次银行被盗事件,性质恶劣,省部都很关注这事,所以特派陈茂下来协助调查这件事。没想到他刚抵达当地部门,就得知犯罪团伙的领头人被抓了。而这个被抓的人竟然还自称认识安华贸易的老板,这小子竟然能猜到自己在找安华贸易的老板。抬起头撇徐漾一眼,陈茂还没开口说话,旁边的男子先大声呵斥起来。“你少套近乎,现在别提你爷爷,你干的事,你祖宗三代都救不了你。”“我祖宗三代能不能救我不知道,但是你这种推着我出去顶罪的做法,你祖宗三代要是知道肯定能气死。”男子气得想拍桌,但是碍于有领导在,只能忍着。“每个进来这里的人都像你这样嘴硬。”转身跟旁边的陈队说话。“陈队,这小子嘴硬的很,我们审他一宿,他都是那几句话,我建议先下逮捕书,把他关起来再慢慢审。”陈茂没理会对方,开口盘问徐漾:“你说案发当天你不在市里,而是在隔壁的乐金市谈生意,跟什么单位,什么人?”“我昨晚就说了,他们没给我把口供记录下来啊,那就是我提供的证人跟证人的联系电话,他也没去核实。”陈茂也扭头看向旁边的男子。男子赶紧解释:“这小子一听就是胡说八道,陈队你别听他胡扯浪费时间,他就一混子,以前杀过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的耳朵是断案神器呢,你一听就知道真伪?!”被陈茂呵斥一声,男子老实闭嘴。“去查一下乐金市百货大楼电话,让他们都确认一下当天有没有人见到过一个卖鞭炮的,叫徐漾。”男子还想找理由拒绝,被陈茂瞪一眼,他只能老实地出去。等对方出去,陈茂才继续刚刚徐漾的话题:“你说你是华安贸易老板的孙子,你把他情况跟我说说。”徐漾看刚刚对方没接茬,还以为是自己猜错呢,现在看他又突然问起来,心里也有些高兴。他高兴还有人惦记着林知风的爷爷。“其实他是我媳妇的爷爷,我媳妇叫林知风,她爸是天文学专家,妈妈是大学老师,9年前在葫芦沟养猪,林爷爷去世也九年了。”陈茂以为徐漾刚刚是套近乎,所以跟他瞎扯,没想到他竟然能把关于林家的情况说得这么清楚。他不知道林老孙女的名字,但是知道他儿子跟儿媳妇的工作情况。确实跟徐漾说的一样。18年前,他就是跟徐漾这般大的年纪,是步兵52连连长。当时他正带着他们连准备穿江北上,结果正遇上当地突发疟疾,他一整个连几乎全部人都遭殃。林老在得知他们连的情况后,动用了自己的人脉,在半天的时间,凑齐了治疗的药物,还重金从私立医院请了三个主治医生,八个医护人员入住到他们连里开展救治工作。他们连得意全部康复,并且圆满完成任务,这一切全是依仗林老的帮助。这份恩情,陈茂记得很深,很深。战争胜利后,他们连跟着营部到驻扎到北大荒开荒,一干就是十二年。等他调回户籍想找林老报答恩情,但是四处多方打听都没有关于他的消息。一些认识他的人也是躲着不肯谈关于他的事。这么多年,陈茂只打听到林老病逝的事,他的孩子也到乡下去,具体乡下什么地方就不得而知,更别说能知道林老孙女这些事。所以对徐漾说的这些,他保持谨慎怀疑的态度,现在有了线索,他回去会自己去求证。但对于徐漾这个案子,他有九成的把握认定他不是犯罪嫌疑人。虽然他的身份,还有他所携带的现金很可疑,但是从他陈述供词的态度跟表情来看,他是清白的。下面这些人肯定是想立功,想疯了,所以根本没好好去调查。徐漾说完看陈茂不再说话他也没再多说,他现在也不知道这个陈茂于林知风来说是敌是友。刚刚为了能出去,他确实冲动了,没考虑过其他情况。现在冷静下来发现自己有些冒失了。审讯室外头,那男子还在焦头烂额地打电话。男子叫曾万永是王芳的表哥,算来也是周庆学表哥。周庆学在看到徐漾领这么多钱跟马六分赃后,第一反应就是他干坏事得来的。当天回去给钱给周开成盯着徐漾,结果又看到报纸上新闻报道了人民银行被人挖地道偷窃的事。巧合的是徐漾正好突然失踪一个礼拜,回来就有这么大一笔钱。所以周庆学断定,徐漾肯定参与了这个盗窃案件,他想到王芳有个表哥在市公安局,于是打电话跟他举报了徐漾的情况。为了确保徐漾被抓,周庆学说了徐漾当年杀人坐牢的事,但同时也隐瞒了徐漾开炮仗厂的事。他跟曾万永描述徐漾的情况就是整日游手好闲,吊儿郎当。曾万永带人抓到徐漾时,他身上正好带着2000元现金,这可是笔巨款,一个普通生产队社员上哪搞来这么大一笔钱。所以曾万永当时就吃定了徐漾就是盗窃银行的其中一员,为了自己的功名不被抢走,他审徐漾时也没太大张旗鼓。但是因为案件太恶劣,省公安厅安排了陈茂下来,所以才有今天这一出。曾万永在打了乐金市百货大楼电话后,不仅仅找到了徐漾供述出来的那位负责人,而且对方说辞跟徐漾一模一样。他不死心,又打了徐漾所说的那几个百货商城的电话,对方的说辞也都一样。所以徐漾不是在狡辩,是他被周庆学给坑了。曾万永挂了电话之后一直傻坐在那里,根本不敢回审讯室。他擅自扣押徐漾超过24小时已经违规,他当时吃定徐漾就是犯罪嫌疑人,所以想着这些手续后面再办也没事。但现在人家徐漾是清白的,那他就是犯错误了啊。“他妈的,周庆学你以前不是个东西,现在也不是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