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秦统领手中掌握着很多证据,以至于札叱珍被捕,没传出半点风声,如今能救她于水火的只有她自己。
而唯一的机会无非是…
齐燕战战兢兢跪倒在地,额头几近要贴在地上,黏糊的汗水浸湿了她的衣领,她开口道:“军中尚多心附札叱珍为主,她们暗中煽动,试图扰乱军心,末将愿效犬马之劳,将这些人尽快抓获。”
秦箬回头看了眼楚言攸,方应声道:“若齐副将能将人都抓出来,必是大功一件。”
得了她的隐晦暗示,齐燕勉强露出笑来,离开军帐的脚步声也轻快起来,心惊肉跳了这么多天,总算能睡个好觉。
也是,跟着个反贼,能干出什么大事来。
待齐燕的身影消失在视野,秦箬面色一松,瘫到了椅子上,“这蠢货可真好忽悠,三言两语就答应给我们办事了。”
“墙头草,向来如此。”楚言攸坐到她身旁,拿起桌上的信件看。
此处本为札叱珍的军帐,秦箬来了,便直接将这占了,自是无人敢置喙。
楚言攸翻看着手里的信,神色冷峻,往日还算温和的脸彻底沉下去,她将信揉成一团,嗓音压抑着怒气,“好,好得很啊。”
秦箬探过去瞥了眼,眉头拧在一起,眼中迸发出锋利的杀意,“简直胆大包天,我现在就去将人一刀砍了。”
这一封封信,全是从氏羌寄来的,氏羌战场烽火连天,士卒疲弊,亟需援助,而收到这些信的札叱珍始终视而不见。
“等等。”楚言攸按住蠢蠢欲动的秦箬,“札叱珍还不能死,接下来的好戏还需要她配合。”
“我看不惯她。”秦箬嘟囔道。
“无妨,一场足够精彩的好戏,自是要让人刻骨铭心,能用她的死增色这场戏,不失为死得其所。”楚言攸说着,嘴角缓缓勾起。
那笑意不见底,藏在深潭之下。
此刻秦若暂且不知她是何意,只稍稍得了安抚,在军帐内气愤地来回踱步,她听到了外头将士的操练声,一时有些心烦意乱。
日上中天,随着哨兵远远望见那匹雪白骏马,气氛再次凝滞起来。
秦家军素来军纪严肃,但今早发生了太多事,眼看着哨兵晃动着胳膊,示以止步之令,她们也难免窃窃私语起来。
札叱珍在军中多年,曾也受过秦国毑的赏识,真会做出这种事吗?
然此难题,未困扰她们太久。
副将齐燕站于高高的望楼之上,怒目圆睁地看着骑马而来的札叱珍,放声大喊:“逆贼止步,否则杀无赦——”
一连三声哨响,那匹马依旧奔驰在黄沙上,高傲地无视着军规。
齐燕抬手,身后的弓箭手拉满弓,她又是大喊,“此刻止步,还有回旋余地!”
心中默念三声,齐燕望着那道身影,眼眶竟微微猩红,不是难过,是将此人踩在脚底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