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渺楼楼顶,只一张屏风阻隔着二人的视线。
“我安排你做的事做好了吗?”韩元新坐在右侧,桌案上摆放着一些书册,道。
“你想救江馥甯,我不同意,你是发疯了,被美色所迷,我可没疯。”楼闲坐在屏风的左侧,满脸的愤恨道,“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那是什么事!那是和亲,是两国联姻!你也敢参和在里面?你不要命了!”
“没这么严重,只是救下她罢了。”韩元新随手翻看了几页书册,道。
“还没这么严重?她是谁?就凭她是江家人,你想无声无息把她藏了,这件事就做不到!”楼贤又道,“你是替她想了,可她替你想了没有?就算她假死脱身,她真的能保证一辈子远离皇权,远离纷争吗?”
“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她不能吧!”
楼贤看得很通透,道,“你如果做了,那就是没有了后退之路,若是将来,她反悔了,甚至不用等将来,她重新以江馥甯的名头出现了,你以为这件事你逃得脱吗?到时候你这个送亲王爷,首当其冲被怀疑,你可曾想过?”
“我自然是知道。”韩元新回答的云淡风轻,道,“我也没打算把这样像明珠一般的她蒙起来,只归我自己。”
“你是真的发疯了!”楼贤是彻底的怒了,道,”我看你干脆揭竿起义吧,这样我们还能多几成胜算!你明明知道,她是谁?她代表什么?你还要如此做?你的大业呢?你一心隐忍的复仇呢?你都忘记了吗?“
“自然不敢忘记。”韩元新闭上眼睛,想起自己的母妃。
想起她,被那一杯毒酒赐死时候的样子,又道,“我自然不会忘记。”
那狰狞的,那痛苦的,那不舍的,甚至是,那弥留的最后一刻。
“我也从未忘记。”
韩元新从来不是一个名誉上的好人,甚至,连个人都称不上。
他年纪很小的时候为质子,为了谋生,寄人篱下,看人眼色,甚至被逼唱戏供人取乐。
但他从没有忘记过自己的复仇。
那些个逼死他母妃的人,那些贪慕权贵欺辱他的眼神,那些个日日夜夜的欺凌,
他从没有忘记过。
聪明的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隐忍不发,以待日后。
他甚至苦学戏曲,让那些欺凌者会为此不再感到有趣。
他做了十五年的怒力,忍辱负重,卧薪尝胆。
甚至,他藏掉了所有的表面,演戏成了本能。
他是无能昏庸的王爷。
可他也是在背后运筹之人。
只是……
这一次,他明明知道最优解决的方法,是放弃她。
就像许亦辰一般,果断的放弃她。
用她的幸福换取帝王的赞赏,换取帝王的信任,甚至换取利益。
但……
如今他怎么做的到?
他走到今天凭借的还是因为他还有心。
而现在这颗心满满充斥着她。
他做不到看她披上嫁衣,为人妻,甚至为人筹码。
因此毁了吧。
他决定了,哪怕代价是他的十五年筹谋摆在台面上,把所有的隐忍都揭开,让太子,让众多皇子看清楚,他的狼子野心。
也不能看着她红袍另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