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馥甯随着这位北凉官员一同踏进了驿站,来到了驿站待客之地。
曹威从堂内走了出来,对她点头道,“有礼了。”
江馥甯微微一笑,算作回礼。
“和宁公主是来商榷和亲的细节的吗?”曹威道。
“我想我的来意,使者心知肚明,又何必弯弯绕绕的?那我便直说了。”江馥甯打开天窗说亮话,道,“我是来问你北凉选我,到底是何用意?”
“自然是因为和宁公主端庄秀美,令我朝太子殿下倾慕。”曹威的话说的极妙,明明都是假意,却配合着他此刻的表情,倒是有几分情真了起来。
“太子殿下?”江馥甯轻笑道,“这样拙劣的谎言,为何你会笃定我会信?”
曹威道,“信与不信重要吗?左右你都是我们未来的太子妃。”
“你们无外乎拿我做筏子,动摇江家在陛下心里的位置,动摇江家军的凝聚力,但你们不怕弄巧成拙吗?”江馥甯缓声道。
“我们北凉是求和,自然不会再与西楚动刀动枪的,公主,你多虑了。”曹威又道,“我北凉国力虽不如西楚鼎盛,但到底也是一国之力,他日你成了太子妃,甚至北凉的皇后,区区江家的职位又怎么够看的?届时就算你把江府安在北凉,也没人会置喙你半句。”
江馥甯听懂了,北凉打的是把江家连根拔起的注意。
只是是生还是死,只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曹使者的话,馥甯记下来,只是有一句话要转告曹使者,多行不义必自毙。”江馥甯转身离开,心里却已经开始思量许多。
北凉打的这样的主意,陛下会不知吗?
还是说……
她不敢让自己想下去。
几乎是一路掐着自己回了江府,兄长还未归。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因为自己的原因,将兄长置于险地。
而此时,送亲的队伍已经集结了起来,除了韩元新,那日仗义执言的文若尘也在此列。
按照时日,不日,江馥甯便要成婚。
今日送来了喜服,就挂在江馥甯的房间里。
那身喜服绣工极佳,其上绣的凰鸟栩栩如生,其下云霞漫布,美则美已。
但江馥甯却连一个眼神都未留连在此。
入夜时分,有人在叩她的门窗。
江馥甯打开一看,是韩元新,带着两壶桃花醉,来找她打诨。
“这么好的桃花醉,你可要尝尝?”他拔开了酒盖,浓郁的酒气蔓延开来,道。
她一笑,撑着手跃上了窗栏,一把接过他的酒,猛的往喉咙里灌。
动作粗鲁,完全没有美感可言。
但这样的她却让韩元新的心顺着那些酒液往后一顿,道,“慢些喝,不抢你。”
江馥甯肆意的笑了起来,酒水从她的脸颊滑落,她用衣袖一擦了事,道,“这么好的桃花醉,去了北凉怕是要想的紧,今日多谢你。”
“北凉的事,我都已经万事俱备,只等时机,便接你出去。”韩元新认真道。
她却笑了,道,“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