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兰受宠若惊。
毕竟她回来也一两个月了,村里没有一个人待见她的,更别说主动示好。
刘老太太今儿居然给她拿了一筐子的鸡蛋过来,让她觉得很有面子。
“刘婶,谢谢你了啊。”
“不客气,乡里乡亲的,说这些干啥呢?”她往屋里看了看,又问:“你小儿子呢?”
“在屋里呢。”
“大小伙子可不能老憋在家里啊,应该多出去走走。”
“他……他身体不太好,不能出去走。”
“那也应该在院子里转转,晒晒太阳也好啊。”
孙兰点点头说:“说得也是,这会儿太阳大,等傍晚再说吧。”
屋里两个人都没出来,只孙兰和刘老太太一直闲聊。
聊了聊孩子,又聊起了以前的事,说他们那会儿累死累活的给生产队干活,就换那点儿工分,连饭都吃不饱。
又说那记分员怎么以权谋私,给他自己家人,亲戚啥的,就多记分,给他们这些外人少记分。
把轻松的活儿分给他自己家人干,外人就干累死累活的活儿等等……
这些话题特别能引起共鸣,不一会儿两人就聊到一块儿了,然后开始一起咒骂那记分员。
说到记分员,孙兰还问了句,“他现在怎么样了?”
刘老太太说:“死了,都死了七八年了,分地之后他就没工作了,也得下地干活。他会干啥?他啥活儿都干不了,还老被咱们挤兑,没过几年就气死了。”
“啊?气死了?”
“是啊,咱们种出来的粮食好啊,他不会,种出来的不行,不够吃的。他那人又气性小,记仇,可不就气死了。”
孙兰一阵唏嘘,又骂道:“他也是活该,坏人遭到报应就对了。”
“是的,坏人活该遭到报应。”
原本孙兰一下应着刘老太太的话,两人一起骂当年的记分员。
说到坏人遭报应时,孙兰心里又有些膈应。
大概是她也觉得自己算不得什么好人。
“不说他了,一个死人罢了。对了刘婶,我不在这些年,林安他们怎么样啊?”
“还能怎么样啊?上次不是说了,那些年他们过得可辛苦了,要不是正好你走那年是个丰收年,你几个孩子至少得饿死两个。丰收年,大家手里都有点儿余粮,能帮的就帮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