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顶端的土地果,还不到炙鸡蛋的一半大小,跟沃伦之前在地精那里看到的差不多,越往下,土地果就越大只,最大的几颗甚至得两只手才能握住。
沃伦惊喜地接过来,仔细观察着土地茎,发现有根部被扯断的痕迹,转头吩咐:“继续往下挖,应该还有,顺便再找找土地茎是从哪里生长出来的。”
这次向下挖了得有几十米深,循着刚才的土地茎,又挖出七八颗很大只的土地果,魔兵爬回地面,手里拿着个如杂草般缠绕的东西:“大王,土地茎好像是这个玩意长出来的。”
他顿了顿,想到禁忌平原的杀魔藤蔓,有点担忧:“这东西该不会也是活的吧?”
“这个是坏了的土地果,”地精弱弱开口,“我们族群里储存的土地果如果放很长时间,就会长出土地茎,跟这样差不多。长出茎的土地果就不能吃了,吃到会死的。”
他说完,后知后觉地发觉这话暴露了族群里有存储土地果的事情,顿时一个激灵,吓得腿软脚软。
并没打算为难地精的沃伦权当自己没听懂,他拿着土地果,如获至宝:“土地果长出土地茎,孕育出更多的土地果——我明白了,这个是可以种植的!”
魔兵恍然大悟:“就像养鸡那样?”
另一只魔兵有点茫然地问:“可是炙鸡好吃,这个又不好吃呀?”
“我们回去试试就知道它好不好吃了。”对于土地果的口感,沃伦心里也没数,但这东西即使不好吃,也可以作为应急的食物,出现饥荒或者其他状况时,至少有一份底牌。
他们又停留了将近一小时,在地精的帮助下,把附近土地翻了个遍,最后数十个蛇皮袋都装得满满当当,就连沃伦都在地狱马的脖子上挂了两串土地果,兴致昂扬地准备返程。
没多久,他们跟阿拉贝拉的狩猎队汇合。
一天下来,狩猎队收获颇丰,捕获的贪茅兽就有十几头,其他猎物更是数不过来,由于猎物太多、拿不回去,阿拉贝拉甚至已经派出一半魔兵往军营送了一趟。
狩猎赛的冠军显然非这队莫属,不属于这一队的几只魔兵羡慕地盯着贪茅兽看来看去。
返回魔王宫前,沃伦挑了块煎好的兽肉,亲自递给地精:“感谢你的帮助,这是给你的报酬,你可以走了。”
他没说让地精别再偷东西这种话,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对于弱小的地精而言,很多时候,偷窃是他们不至于饿死的唯一方法。
从魔兵们对沃伦的称呼中意识到面前这位是他们魔域魔王的地精,看着那块香喷喷的煎肉,用力咽了口口水。
如果自己拿了肉,回到族群,会不会被跟上来的魔兵一网打尽,把他们全都杀死?
从理智的角度来讲,地精并不觉得这位魔王会对他们的族群有什么企图,人家狩猎到的任何一只猎物都比他们全族地精的食物加起来还多,但是并不知道魔王已经换人的他,想到魔王以灭族为乐、动辄发起战争的传言,实在不敢拿自己的族群去赌。
更何况,他只是个弱小的地精,魔王这样温和地对待他,怎么可能没有其他企图?
“感谢您,慷慨的大王,但是像我这样卑微的地精配不上珍贵的肉食,”他声音发着抖,“大王,我在寻找和采摘土地果方面有不少的心得,如果您对土地果感兴趣,能否允许我作为您忠心的仆役跟随您?”
沃伦一愣。
或许是弱小生物的灵敏嗅觉让他们潜意识里知道他压根没有危险性,沃伦能看得出,地精对魔兵们极为恐惧,但其实并不算十分害怕自己。
因此在把地精送回原地后,沃伦没有让魔兵来跟他交涉,而是自己过来告诉他可以离开,考虑到夜晚的危险,这只小地精最好是在天黑前赶回族群。
他一时间没想明白,明明是觉得地精忙活了一下午所以给他块肉做补偿,为什么这只地精反而更害怕了?
“我不会杀你的,”沃伦努力揣摩了下地精的心思,安抚他,“放心,我说到做到。”
他没明白的是,在弱肉强食的魔域,上位者愿意放低姿态跟弱小的蝼蚁打交道,本身就意味着异样,而异样又往往代表着欺诈、血腥与杀戮。
地精差点哭出来:“大王,我是真心的!我愿以灵魂起誓,永远做您忠诚的仆役!”
沃伦:“……”
他放弃挣扎:“行吧,不用起誓,跟我回去吧,就当我雇佣你帮忙干活了,什么时候想走跟我说一声就行。”
地精感激地连连叩首,并自觉钻进装猎物的蛇皮袋里,蜷缩成一团,双目紧闭,像是已经做好了被当成猎物对待的准备。
沃伦无奈扶额,伸手把他拽出来,扔给阿拉贝拉:“把这家伙带回去。”
阿拉贝拉连忙接住地精,有点惊奇地晃了晃这只小个子魔族:“大王居然愿意收你?看来土地果肯定很好吃了。”
地精被晃得眼睛转圈圈,却不敢挣扎,然而不等他感受到头晕,阿拉贝拉就已经停了手,随便扯来一张兽皮,把他兜头罩住:“行了,换件衣服,别用泥巴糊身体,作为我们英明神武的大王的仆役,要有气势,懂不懂?”
地精从温暖软和的兽皮中探出脑袋,懵懵然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自己本以为会就此陷入噩梦的未来,或许有些值得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