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芳庭偏殿。
长夜漫漫,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内殿,映照在一袭华美的锦被上。
王倩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头脑昏沉,四肢乏力。
她努力回忆,隐约记得自己落水的情景,那冰冷的湖水如同千针万箭刺入骨髓,让她浑身颤栗。
她浑身感到一阵酸软,用手扶着塌边才勉强坐起身。
四周景致如常,却并无一人在侧。身边矮凳上也不知叠放着谁的外衫,竟是她一贯不爱穿的樱紫色。
“秀蔗?”
王倩轻轻唤着秀蔗的名字,话语说出来却是前所未有的沙哑,让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屋外似乎很嘈杂,好像有许多人在争吵,秀蔗也在其中。她听到王倩的呼唤后,惊喜道:“主子醒了!”便一路小跑赶了进来,担忧地望着刚苏醒的王倩。
王倩见到熟悉的面孔,心中稍稍安定,但仍是满眼惊恐,连忙握紧秀蔗的手,声音颤抖地问道:“秀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是谁要害我?烁妃娘娘呢?她没事吧?”
秀蔗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轻声答道:“小姐,这里是您的寝殿,您落水时,奴婢并不在您身旁,奴婢只知是烁妃娘娘送您回来的。至于究竟是谁要害您,奴婢也还未查清”
王倩听罢,心中更加不安,眼神游离,似乎在回忆先前的种种细节。她闭上眼睛,长长叹息,眉宇间尽是愁容。
“烁妃娘娘”王倩叹了口气,回想起花棠棣的请求,轻声道,“待我稍好些,咱们备些礼物,登门感谢便是。”
“心叶姑娘比我稍早些回去御花园,等奴婢走到御花园时,侍卫已然封锁了御花园的所有进出口,不准任何人进入。”秀蔗眼眶微红,抽泣道,“奴婢一问,才知道是主子您出了事,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事情的来由。”
王倩定了定心神,沉声道:“那你说与我听。”
秀蔗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沏了一壶热茶,端至王倩身边,温声道:“主子,您先喝口热茶。太医嘱咐过,主子坠湖,阴寒侵体,因此近些天主子还要避免忧思过度、日久操劳。除此之外,得一日三次喝药把阴寒之气逼出体外才行。今夜的一份,主子还未来得及喝,奴婢这就吩咐小厨房给您烧药去。”
王倩接过茶杯,轻啜一口,心中仍是七上八下,表面上倒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秀蔗不多言,转身吩咐小厨房备药。不一会儿,她端着热气腾腾的药汤回来,将圆桌上的茶壶轻轻挪开,放下药碗,复又坐回王倩身旁,缓缓道:“主子,太医嘱咐过,这药要热着喝才能见效。秋夜露重,您得趁热喝,否则药凉了就浪费掉了。”
王倩心领神会,便道:“那你将房门关上吧,免得凉风过户,吹冷了好药。”
秀蔗将房门一关,外面的嘈杂声减弱了许多,屋内顿时清静下来。她回来扶着王倩倚靠在软枕上,将药碗中的深褐色药汤用小瓷勺盛出来一些,放在嘴前吹了吹,看它不再冒热气才喂给王倩。
王倩接过瓷勺,目光炯炯地望着秀蔗,问道:“喝药一事先不急。秀蔗,你先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秀蔗深吸一口气,开口道:“主子,今日您落水,实乃有人蓄意谋害。奴婢听先赶到的心叶姑娘说,是琉容华身边侍奉的宫女从您与烁妃娘娘身后窜出,装作崴了脚不小心撞到了您,实则蓄意推搡,将您推入澄心湖,而后还想用石头把您砸晕!烁妃娘娘见此情景,连忙去御花园外请人搜救,欲要再次进入御花园时,竟受到了玉流的阻拦!”
王倩闻言,脸色骤变,手中瓷勺险些滑落。她强压下心中的震惊与愤怒,说道:“玉流是娴妃的人,娴妃竟也参与其中!”
秀蔗点头道:“虽然未有直接证据,但玉流拦截赶去救您的侍卫和太医,她的言行举止已然暴露无遗。若非有娴妃在侧照应,琉容华定然不敢在烁妃娘娘面前行凶!”
王倩感到一阵后怕,她放下瓷勺,死死地攥着被角,问道:“那我是如何活下来的?”
琉容华和娴妃的害人计谋凶残而有效,她想不到自己怎么能从二人编织的网中逃出生天。
“额,这个”
秀蔗说到这里,脸上竟露出一抹犹豫。
王倩仔细一看,犹豫中还藏着三分尴尬。
“我被人救上来这件事,这么难以启齿吗?”王倩满头雾水。
秀蔗干咳两声,连忙又给王倩喂了勺药,说道:“主子先别管了,您现在身体虚弱,不宜多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