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这座城市已然有了初秋的气息。
秋天给人的感觉是凋零和肃杀,这样的季节跟葬礼显然是天作之合。
顾野的葬礼在郊外举行,场面十分盛大,几乎惊动了整个央城。凡是在央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会派人来参加葬礼。
一是想巴结顾家,二是想来顾家看热闹。
毕竟这大半年里顾家的新闻一条接一条,比娱乐圈的花边新闻更好看,让人目不暇接。
姜棠一身素衣站在葬礼现场最显眼的地方。
她转头看向顾野的黑白照片,再看看那个墓碑,忽然有种想笑的感觉。墓碑下面是空的,黑白照片是用来糊弄人的,来参加葬礼的人没有一个是真心的。
与其说这是一场葬礼,不如说是又一个名利场。
姜棠站了一上午双腿发酸,但还是不得不跟来来往往的人鞠躬回礼,头发上那朵白色小花在她弯腰的时候掉落,飞到烧纸钱的火盆子里瞬间灰飞烟灭。
站在她身边的乔烟轻轻一笑,低声说:“连花都看不过去,主动把自己灭了。”
“说什么呢?”
“我是说,你们俩这场戏真是太足了!”乔烟拽了姜棠一下,冲她笑笑。
姜棠赶紧拍拍她手,眼神示意她严肃点。乔烟只能使劲儿压嘴角,可这嘴角是用AK都压不下去的。
她想,姜棠真是个人物,这种场合都会笑场的?
顾野也是,都这样了还能忍得住不出来?
乔烟轻咳两声,直了直身子,在又有人来拜祭的时候随姜棠一起回礼。
这时忽然传来这场葬礼主持人的声音,接着便看到邵允尧缓缓走上台。台下瞬间安静下来,邵允尧站在顾野的黑白照片前,静静凝视许久,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这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邵允尧声音哽咽,“也是我最疼爱的孩子!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真的很心痛……”
按照原计划他是要致辞的,主持人也把写好的发言稿递给他,但邵允尧偏偏不按套路出牌。
台下不光有央城那些名门望族,更有无数的媒体记者。
他怎么可能错过这个为自己歌功颂德的机会?
果然,已经有记者开始小声议论,“邵先生真是仁义……对顾家的孩子这么好,对顾氏忠心耿耿。”
“这位七少爷是被霍家赶出来的,结果邵先生照顾养育,把他当成亲儿子……要不是七少爷出事,说不定现在都能从邵先生手里接过顾氏的江山了!”
姜棠听着这些议论,发出一声嗤笑。
她抬眼,台上邵允尧的表演还在继续,说他是表演型人格一点儿都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