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儿脸色一变,苏山心跳加快,强撑着说:“她又没说错,大嫂没教你对长辈要恭敬,如今我这个小叔来教你!”
苏暖哼笑一声,“我娘早改嫁到下河村了,你有什么话大可去下河村寻她慢慢说。”她瞥了绿儿一眼,“你这个丫鬟气势倒挺足的,不像个丫鬟,倒像你入赘的吴小姐,一副教训晚辈天经地义的样子。”
“姑爷。”绿儿听了,眼眸含情地看向苏山,小嘴一憋,似乎很委屈的样子。
苏山见苏暖盯着他们的眸子滴溜转,似在琢磨什么,忙不迭地甩开她,一指旁边的泥地,“胆敢以下犯上,看来不罚你是不行了,去那边跪着,不到酉时不准起来。”
现在才申时初,也就是她要在雪刚化开的冷硬地面上跪将近一个小时,绿儿脸色大变,哀求地看着他。
苏暖无语,从陶罐里掏出今天买的两斤五花肉和梅菜,往厨房走去。今天的生意很好,她中午没时间给自己做饭,现在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可没空看他们演戏。
见苏暖完全不上钩,苏山心里暗骂了一句“这真的是我那个傻大哥的女儿?”,嘴上却喊道:“暖丫头,家里已经做了饭了,你别忙活了,累了一天先吃口热的。”
苏暖扫视厨房,就见屋子里的锅碗瓢盆几乎都被用过,昨天她才辛苦从井里打上来的一缸水被用的只剩下半缸,因为厨房没窗户,现在还能闻到饭菜的香味。
天太冷,井面都冻冰了,她打点水可费劲了。
苏暖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冷声道:“别了,我怕被毒死。”说完,用力关上厨房门。
苏山被怼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绿儿见状更不敢说求饶的话,低着头规规矩矩地跪在那里,把自己当木头人。
厨房的锅碗瓢盆被用了没洗,一缸水也只剩下半缸,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灶台里的火没灭,她不用费力点火了吧。
遇到恶心的人也不能委屈自己的胃,苏暖平复好心情后把锅刷了,舀入干净的水,放上姜和调料后烧开,然后放入洗净的五花肉让它慢慢被煮熟。
再将买来的梅菜泡上,舀米淘米,放入小陶锅里煮着。
等肉煮好后捞出来晾干,抹上酱油上色后再下锅油炸,苏暖小心控制着火候,以免把五花肉给炸焦了。等肉出锅后,切成大小均匀的厚片,再在中间夹上处理好的梅干菜,放入锅中慢慢地蒸煮。
随着时间的流逝,肉香味一点点逸散出去,正坐在堂屋里思考对策的苏山闻到那股香味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这是什么菜?”
唯一一个会做饭的丫鬟红儿一脸茫然,“奴婢也不知道。”
苏山看了眼桌子上清淡的清蒸鱼、小炒肉、清炒菜蔬,一下子没了胃口。
厨房里,梅菜扣肉出锅,肥嘟嘟的肉片中间是深色的梅菜,肉烂菜香,一口咬下去,油脂在口中爆开,几乎不用咀嚼,就化在嘴里了。多吃几片,单纯的肉香让人有些腻,这时候有嚼劲的梅菜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配上刚蒸好的白米饭,让人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
眨眼间,苏暖就吃了一碗饭和三分之一的扣肉。
她放下筷子,从橱柜里的一个陶罐中摸出没吃完的梨膏糖甜嘴,眯着眼感受到那股清甜的滋味,先前因饥饿带来的烦躁消退,整个人舒服地靠在橱柜旁。
吃饱了,理智也回来了,苏暖倒了杯水慢慢喝着,脑中开始思索原主的小叔回来的目的。
那位大娘以为苏山是要接侄女去县城过好日子,别说苏暖不信,恐怕原主也是不信的。当初重病的老母和兄长都能说撇下就撇下,现在良心发现了,想要补偿唯一的侄女了?
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既然不是突然良心发现了,那他现在做的一切肯定有目的,那他是为了什么呢?
苏暖皱眉思索半天,发现自己目前只从那位大娘那知道苏山似乎有意接她去城里过好日子,但这到底是苏山传达给大娘的意思,还是大娘自己误解的意思,或者是大娘她臆想出来的?
看来,还是得和苏山交谈一番,抽丝剥茧找出理由。而且,苏家的欠债也不该她一个十五岁的女孩自己扛,既然罪魁祸首回来了,那就先把欠债还清了再说吧。
这么想着,苏暖起身将剩下的半锅梅菜扣肉锁进橱柜里,然后才打开门。
守在堂屋里的苏山听着响,连忙捂着胃走出来,“暖丫头,你吃饱了?”
苏暖点点头,随后皱眉控诉道:“你的人做了菜不刷锅,还把我辛苦打的水用掉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