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子一挂出去,灾民中立刻一阵骚动,一些汉子不服气,跑到杨掌柜面前争辩。
“怎么昨日还能领,今天就不能领了,这不是欺负人吗?”
“也不早说,我们都在这里排了这么长时间了,别家都不一定能领上了,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自从灾民进城卓峰就下了命令,凡有灾民在城中闹事,无论缘由大小一律逐出城外,终身不可再进永昌城。
外面天寒地冻,所有人都知道被赶出城去就是个死,这条命令对灾民威慑极大。
这些人也不敢起冲突,只在粥铺前叫骂。
杨掌柜把手里盛粥的大勺一扔,怒道:“你们也有脸来骂,一个个年轻力壮有手有脚的,每顿就这么一锅粥你怎么好意思跟这些老弱妇孺抢!我看你们骂起来中气十足,少吃一顿也饿不死!”
“就是,呸,不要脸!”
“还不快走!”
灾民中也有不少人帮腔,直戳几人的脊梁骨,几个来理论的汉子闹了个没脸,只能苦闷又麻木地缩到人群里,或是去别家碰碰运气混个水饱。
只施舍老弱病残的千江楼也不是个例,毕竟灾民数量众多,这几日还有源源不断灾民涌进城里,接济自然要紧着他们。
像那样光棍的汉子也少,大多拖家带口,妻儿父母能有口饭吃,很多人就满足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想要在府城找个活干,可是现在水运都停了,最缺人的码头上根本没有活,很多城里的苦力都断了顿,有些就拖家带口混在灾民里靠施粥度日。
顾滟看着那些三五成群,无所事事的青年汉子,这些人若是迟迟找不到什么活计,对于永昌城迟早也是个隐患。
她突然灵光一闪,她缺人呀!
从粥铺回家,这几日一直跟在卓峰身边的裴修年竟然也在,正狼吞虎咽吃着面条,一副饿狠的模样。
顾滟走过去给他倒了杯水,蹙眉道:“卓大人是不给你饭吃吗?”
裴修年端着水喝了一口把嘴里食物顺下去,才对顾滟道:“是我没顾上吃。”
前世他也经手过几次赈灾,但他那时早就是大员,赈灾这种事根本不用亲临。如今身临其境,才知道所谓“灾情”两个字到底有多么触目惊心,他这几日随着卓峰四处筹集赈灾款项和粮食,察看周边受灾情况,四处饿殍满地,哪有半点胃口。
回城见了些活人,坐在家里暖和的屋子里,才觉得腹中饥饿难耐。
他不说,顾滟也能猜到他是什么情况。城外估计早已经尸横遍野,她尸山血海都蹚过感触没那么大,可裴修年一个小孩,见到那种场面吃不进去饭也正常。
见他吃得香她也没有多问,只对他道:“你和卓大人倒是不用担心城里的治安,城中的这些青壮汉子我都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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