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老宅坐落在市中心黄金地段,闹中取静,是前清时期修建流传下来的一座宅邸,青砖高墙,古朴低调。
主宅,优雅的贵妇人正在衣帽间为今日的家宴挑选配饰,随口问道:“礼物备好了吗?”
年老的佣人答道:“您放心,我都检查过了。”
“就这个吧。”温凝指尖落在一套澳白珍珠首饰上。
佣人笑着应和,说喜气话:“珍珠寓意好,圆圆满满。”
温凝转身,保养得宜的脸上不见多少喜色:“沈家的女儿养得太野了,哪有世家千金满世界跑,一年半载不着家的,但是架不住憬然喜欢,也就随他了。”
“您呐就别操心了,沈小姐还年轻,性子不定,结婚以后自然就稳重顾家了。”
温凝摇头:“难说,你看那一身骄纵脾气,又有沈临川宝贝着宠着,谁敢说她一句不好。”
她忧心道:“憬然后面也是要进融达的,我其实更希望他找个宜室宜家,能在生活中照顾他的女孩子。”
“希望结婚以后,她能把这肆意随性的性子收一收,安生下来好好和憬然过日子。”
*
四月的京城春意正浓,道路两旁的白蜡树新抽的鹅黄嫩芽被阳光洇出浇糖的质感。
沈今懿看了会窗外的风景,因着时差倒不过来,精神不济,闭上眼睛小憩。
两个小时后,宽阔路面变窄,车驶进茂盛银杏掩映的小巷。
车从正面朱红大门开进,司机停稳车,正要叫醒沈今懿时,发现她已经睁开眼,一副清醒的模样。
老管家早已等候多时,看着后座只有沈今懿一个人下车时,不着痕迹地看向司机询问。
司机摇了摇头,老管家脸色微微一变,看向沈今懿时又换上笑。
“一一小姐,一路舟车劳顿,累了吧。”
沈今懿先和老人打过招呼,笑道:“在车上休息了会儿,现在还挺精神的。我爸爸和芸姨到了吗?”
老管家点头:“先生和太太早您一刻钟到,现在在院子里陪老爷子说话晒太阳呢。”
沈今懿随身只带了一个二十寸的行李箱,里面是她这次拍摄唯一幸存下来的镜头和相机,管家吩咐佣人放去她的房间。
穿过前院,两人闲聊着往后花园走。
院子里鹅卵石小道平直,花草繁茂葳蕤,打理得井井有条,沈今懿绕过肥美悠然的锦鲤鱼尾搅乱的一池碧波荡漾,人还未至,就先听到一道含着笑的苍老声线。
“看看,是不是我们一一到了?”
沈今懿走出假山,沈临川和苏芸正陪着陆老爷子闲话家常,陆憬然的母亲温凝也在旁。
她看着青瓦八角小亭里一众人,笑意昭然:“果然还是爷爷最疼我,就您一个人发现我到了。”
陆亭松看到她,慈爱地笑开,朝她招招手:“我一听声儿就知道是你,快来让爷爷瞧瞧,呦,是不是在非洲晒黑了?”
沈今懿快步上前,一一问候过沈临川、苏芸和温凝后在陆亭松身侧的位置坐下,佯装苦恼道:“真的吗?南非的太阳没这么厉害吧!”
陆亭松脸上还有些病气,但精神头好了不少,拍拍她的头,笑着说:“豆汁儿美白,你们小姑娘家家的喝这个正好。”
上一次喝豆汁还是十年前,但那个味道沈今懿至今都记忆犹新,头登时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觉得我黑着也挺好看的。”
叙完话,佣人给她上茶,陆亭松这才注意到陆憬然没跟着一起进来,问道:“憬然这孩子呢?跑哪儿去了?叫他出来。”
都以为陆憬然接自已回来的,沈今懿没开口。
老管家走过来,“二少爷被急事绊住了,过会儿就来。”
沈临川听了这话脸色不由得变得有些微妙,和苏芸不着痕迹对视一眼。
陆亭松温声问沈今懿:“今早憬然没去接你?”
沈今懿面无异色:“他有事嘛,陈叔接也一样的啊。”
陆亭松面色不悦:“什么事都没有你的事重要!”
他看向老管家,吩咐道:“给憬然打电话,叫他赶紧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