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仪点头,在她眸光之剑,崔简之甚至无法再找到丝毫伤怀。
若是旁人,一定会觉得她的心理足够强大。
哪怕是至亲之人离世,也能够在睡一觉之后就恢复如常。
可崔简之却太了解她,只需一眼,他就能够看出谢仪藏在宽袖之下的掌心还在发抖。
他最遗憾的是,明明能够读懂她的脆弱,却不知在这种时候究竟能够用怎样的言语安慰,只能艰涩开口:“我命人将兄长的尸体保存的很好。”
“你若是还想救他最后一面……”
话音未落,谢仪已经坚定摇头:“不用了。”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她若是再见兄长,好不容易重新竖起的防线将会再次彻底崩毁。
可是眼下,还有那么重要的事情要做,谢仪想她的兄长和家人都一定不能允许她继续再这样感伤秋悲:“将兄长的尸首烧了吧。”
闻言,崔简之面露惊诧。
这样的做法通常不会在高门大户中进行,许多人宁可死后成为一杯黄土,也不愿成为一捧灰烬。
甚至还有不少人以此为耻。
谢仪抿紧了唇角:“兄长的遗愿之一,是回到京城藏到娘亲身旁。”
“我们眼下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若是路逢意外,我怕会将他永远的留在这里。”
反而是小小的盒子更利于保存运输。
比起成为灰烬,她想兄长更不愿意离母亲、离他们的家天南地北。
她答应了带他回家,就一定会。
崔简之按着她的吩咐办事,视线却始终不敢从谢仪的身上移开。
谢仪远比他想象之中还要来得更加冷静,像是要将自已逼到绝处而又后生:“公子虽然火烧敌军粮仓,但也还是抵不过他们的人数优势。”
“现下江南围困,求救信发不出去,我们能靠的只有自已。”
“三日已过。还有十二日就是决一死战的时候,我们必须从现在就开始谋划。”
谢仪铺开了舆图。
崔简之望向她的眼神中更加担忧,他想说这件事可以不用谢仪担心。
谢仪可以好好地颓废一场,将所有情绪处理。
可他更清楚,这本来就是她排解压力的一种方式。
最终,他拧眉道:“也不是毫无转机。”
“这些时日,我已经让手下去联络江南剩余百姓……他们都对景婧娴一众人等深恶痛绝,愿意拿起兵刃与我们并肩共战。”
只是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普通百姓何以能跟多年训练的士兵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