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有些衝克之處,現在仔細一算,竟然沒有,你們放心回去吧,到明年春天,
如果還沒懷上,你們回來砸了老道的招牌。」
何天寶說:「你又沒有招牌,只有一塊布。」
賈敏作勢拉了衣袖一把,說:「當家的,別跟老神仙亂開玩笑——老神仙謝
謝您了,卦金多少?」
老道捻須微笑,說:「算卦看的是天命,講的是誠心,老道從不跟人討價還
價的,兩位看着給就行了。」
賈敏拉拉何天寶,示意他給錢,何天寶掏出一塊錢給了老道,賈敏拉拉他衣
服表示太少,何天寶不理,賈敏自己又補了兩塊錢。老道眉開眼笑又說了一大篇
吉祥話,目送兩人離開。
兩人走出好遠,一起笑起來。賈敏低聲問:「原來明年我老人家就要做奶奶
了,我有那麼老麼?」
何天寶看着她,說:「你才二十九歲麼,哪裏老?」
兩人走過漆器鋪裱畫店玩具店絨花攤,前面是市場南花園,裏面還有保齡球
館和臺球館。何天寶問賈敏會不會打臺球,賈敏說在蘇聯時玩過。何天寶提出玩
一盤,賈敏反對,說他亂花錢,何天寶說反正是國民黨反動派的錢,賈敏就同意
了。
兩人進去找了個臺子,剛一過招,何天寶心中暗叫上當,賈敏開球之後連打
五個球落袋,都沒讓何天寶插上手。
「你輸了,晚飯你請。」
「沒問題,只要你帶我找一家小食堂這種水準的館子。」
「只要你結賬。」賈敏開心地笑,眼睛彎成兩條弧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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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第二天開始,何天寶上午在金啓慶的陪同下找房子招人辦商會,午後就和
賈敏四九城兒的吃喝玩樂,晚上去聽戲看電影,不到八九點鍾不回家。一切都是
賈敏帶路,他結賬。表面的理由是家裏有竊聽器,實際上兩人都很享受這種仿佛
一起旅行的感覺。兩人絕口不提往事,就像一對因工作臨時搭檔的酒肉朋友。
七月底的一天,天氣極熱,外面下火一樣。兩人下午沒有出門,躲在家裏,
賈敏穿了件很薄的睡衣躲在房裏,守着冰桶聽收音機。何天寶每小時衝一個冷水
澡,衝完了就光着上身只穿條大褲頭坐在門洞的陰影裏打盹。
這樣的天氣竟然有人敲門,是那位孟先生派家裏的車夫送來請柬,他們新買
了處院子,要舉行入住舞會,同時也是平津留法學生會的年會。
何天寶拿着請帖發愁。
賈敏問:「擔心遇上熟人穿幫?咱們露個面就走。畢竟幾年不見,他們未必
會覺得我跟秀兒是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