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日,师范学院开学。
3月4日,教育部决定1978年选派留学人员450名左右出国学习。
3月7日,国务院批准教育部的请示报告,决定恢复评定和提升高等院校教师职称的工作。
3月9日,国立科技大学破格录取20名少年,专设少年班。
总的来说,我们的教育领域越来越蓬勃发展了。
4月5日,我接到一个消息,我不知道这件事有没有沈听景的功劳,但他也是受益者。
所有被下放的分子,全部被平反,虽然还没有确切的说明具体情况,但帽子都被摘了,想来很快就会传来好消息。
我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但是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一时之间,心情复杂。
我还在学校申请了一间宿舍,四人间,也是筒子楼式的,宿舍里其他三个人,都是教育系的,毕竟这年头,是个人都看得出国家有多看重教育行业。
倒是我一个汉语言文学专业,其实还挺受歧视。
这年头,华夏学习汉语言的人还是很少的,这个科目大部分是外国留学生选择的。
但是我还挺喜欢这个科目,也没什么压力,甚至我还辅修了历史专业。
同宿舍的文鸢不理解,偷偷劝我:“陆婳,咱们能读书不容易,为了以后能早点出来工作,还是选一些比较实用的专业吧?”
我疑惑的看了文鸢一眼,随后笑道:“谢谢你的建议,我想问一下,你的名字是谁帮你取的?”
文鸢一愣,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卑微,她低着头说道:“是我外公,他是下放的一位老人,我的母亲跟着他被下放,因为长得好看,被村里的恶霸···被我爸爸强行娶回去了,但是妈妈只生了我一个,所以后来我爸爸不要妈妈了,又娶了别人。我妈妈死的很早,外公放心不下我,所以平反之后,他把我也带回来了。”
我点点头,然后问道:“那你觉得,你外公会着急你赶紧读完书,然后出来工作养他吗?”
“当然不!”文鸢摇头,急切的跟我解释:“外公得到了很多补助,也有专人照顾了。可是,我不能一直依靠外公,我早点出来工作,就能独立不麻烦他了。”
我低头看书:“什么叫麻烦?文鸢,如果你知道麻烦是什么样的,你就应该知道,你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麻烦,就是剪不断理还乱,驱之不去,烦不胜烦。
这时候出去干嘛?工作了好让人来吸血?吸完她的血甚至吸她外公的血。
她不应该先处理完恶霸亲爹吗?等着他以后气死她外公吗?
我的灵魂发问,让文鸢震耳欲聋,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正想说什么,就听见外面有人叫我。
“陆婳,外面有人找。”宿管阿姨叫道。
别说其他人,我也挺纳闷的,会是谁来找我?
我下去一看,四五辆军车停在楼下,十几个手拿重型武器的军人守在一边,盛华年还穿着白衣大褂,站在车边焦急的等着我,见我下楼,急匆匆的赶过来,却一时不知道怎么亲近我。
看着母亲红了双眼,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我,我一时之间也心情酸涩,之前走的时候,最后一次见面,母亲只来得及打我一巴掌,其他什么都没有留下。
我也该被打,我总是在想,如果我当时没有违反纪律和规定,没有跑到京都,没有四处找人求着我去看父亲,会不会父亲就不会选择自杀?
沈听景说是他害死了父亲,我是不信的,就算他说的是真的,他因为想要保住其他人所以害了父亲,那父亲就真的能被害死吗?
沈听景再手眼通天,他也只是个二代,他甚至没有正式开始政治生涯,沈伯伯要真有那个能力,他怎么可能连带沈妈妈一起被下放到最艰难的西北农场?
沈听景那么努力够到父亲那里,只有可能是这些年他和父亲一起处于一个战线,沈听景在我母亲失踪的时候来告知我这件事,他曾经说过,他和我父亲找了很久,但是还是找不到。
沈听景没有伤害盟友的理由,什么为了其他世交亲故,什么世交能比陆家还要铁?让他冒着跟陆家势不两立的风险去保别人?
所以,沈听景如果真的害了父亲,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被带走之后,沈听景的人一时慌乱,联系沈听景远水解不了近渴,找上了我父亲,否则,没有任何一个父亲会在女儿还没有离开的时候选择自杀,这和让我亲眼看着他去死有什么差别?
虽然他当时认为他可能再也回不来了,让我和母亲好好生活,但他却并没有想过要去死。
他有错,但他无罪,他没有死的必要,他有妻有女,儿孙满堂,他可以认错,但他没有可以赎的罪。
是什么能让一个父亲在一时间放弃生命?是因为他的死,可以挽救他心爱的女儿。
也许我自己可以挣出一条命来,但父亲宁死也不想我被卷入这些深不见底的政治旋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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