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迟屹垂眸半微阖,“先上车。”
初稚犹豫了会儿才跟着他一起上车,上车后开门见山,“你早就知道那晚跟踪我的人是唐迎雪哥哥?”
“为什么不告诉我?”
薄迟屹眸子微掀,睨向初稚,神情复杂,“为什么要告诉你?”
“告诉你,等着你找薄叙吗?”
初稚疑惑,“薄叙?”
薄迟屹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座椅扶手,淡漠的眼神温度趋近于零,“你要是知道唐迎雪这么害你,肯定第一反应就是找薄家做主吧?到时候这个订婚宴还能顺利举行么?”
初稚:“那你又为什么要安排她哥出现在订婚宴上?”
她哥一出现,这订婚宴不也算是彻底毁了。
薄迟屹皮笑肉不笑,“因为我想了想,这个订婚宴不一定能举行,倒不如让整个薄家出丑,这样貌似更痛快,你觉得呢?”
是啊,的确让薄家出丑了。
经此一事,圈里人会如何看待薄家?必然会说薄家没有眼光,挑了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当薄家少奶奶。
将来这件事,会成为所有人口中的饭后谈资。
甚至——
还会被当个笑话。
薄家是豪门世家,从未有过这样的丑闻,哪怕当初薄老爷子不小心临幸了个酒吧陪酒女,也被压了下来,外界根本不知。
初稚眼神暗了下去,“唐迎雪哥哥会突然出现在订婚宴上说出那些话,是你逼的吧。”
薄迟屹懒洋洋地装傻,“听不懂。”
“她哥再蠢,也知道今天是他妹妹的大日子,就算心里有怨,也会等到订婚宴过去再找她算账,不可能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给她难堪……所以,一定是有人逼他这么做的。”
初稚停顿了下,说:“我看见他手上流了很多血,指甲盖都被拔完了。”
所有人都光顾着看热闹,却没人发现这个细节,就连唐迎雪也未发现。
薄迟屹睡眼惺忪,深邃的轮廓在夜里晦暗不明,淡淡地“嗯”了声,“然后呢?”
初稚笃定道:“是你做的……对吗?”
他没有否认,反而笑道:“觉得我很残忍?”
“谁让他有胆子觊觎你?”薄迟屹抬起修长的指尖,擒住初稚下颌,姿态慵懒松弛,“这只是一个很小的惩罚而已。”
男人桃花眼沁出水,柔和又缱绻,没有镜片的遮挡,只是褪去斯文,但仍旧给人一种优雅败类的即视感,撩人沉沦。
这样顶级的皮囊骨相,做出来的事,却极其恶毒,狠辣。
下颌被薄迟屹捏的吃疼,初稚皱紧了眉心。
大概是意识到什么,薄迟屹松开了她,然后俯身,慢条斯理地替初稚系好了安全带,嗓音低沉温雅,“我送你回家。”
薄迟屹靠近时,初稚闻到了他身上浓烈的烟草味,遮盖了那股子沉香气息,好似突破了某种封印,让整个人戾气更重。
跟他待在一起,很危险,就像一枚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可说到底,薄迟屹没有伤害过她,更没有触犯过她的利益,还一直在帮助她。
她不蠢,懂得明辨是非。
但是要他在一起——
自己可能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