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如果知道你嫁给了顾知野,心中该是什么感受,你有为他想过半分吗?嫂子……”
最后的称呼被靳川故意拉长,带了点禁忌的意味,那本该让苏念念感到毛骨悚然的语调却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力,她此刻全都被靳川说出的另外一件事给吸引了,以至于连脚步都再难移动分毫。
迟钝如苏见山都能察觉到妹妹脸上的血色一瞬间骤失,她喃喃道:“你的意思是……你说……你说靳楼可能还活着?!”
光是说出那两个字都差点花光了苏念念的勇气,这件事她上下两辈子都没有奢望过,关于当初靳楼去世的事,她从不知细枝末节,自然不知对方还有可能活着,但如果靳楼真的还活着,那上辈子他是如何看待自已被他弟弟囚禁、虐待的?!
在自已和靳川间,对方是否早就已经做出了明智的选择,光是想到这个事实,苏念念就能发疯。
“你知道的,他尸骨无存。”靳川浑然不知他已踩到苏念念的雷点,仍在反复试探:“其实,我对你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在你身上看到了哥哥的影子,你不必害怕我,我们可以从朋友做起,只要有关于哥哥的消息,我肯定第一时间告知你,苏念念同志,我把你当亲嫂子看待的……”
这么一想,似乎更禁忌了些,靳川舔了舔牙齿,肉眼可见的激动了,看向苏念念的眼神已然带着灼热的温度,那份不怀好意被深藏在眸底。
他尽量表现得人畜无害,甚至在迎上苏见山厌恶的眼神时,坦然笑道:“我知道你们不喜欢陈年年,其实,我也不喜欢她,我会想办法把她赶出宁县的,这是我做的第一件事,足以表达我的诚意,可以吗?!”
苏见山瞪大了眼,就差狠狠忒他一口。
陈年年再差,在他眼中也比这个神鬼莫测的怪男人来得好,他刚想提醒妹妹千万不要上当,就见刚才还沉浸在低迷中的苏念念蓦地笑出了声,嗓音带着些许刻薄,和以往大不相同。
“靳川,你说的倒是比做得还要好听,可我不止讨厌陈年年,更厌恶你,哪怕没有她的存在,这辈子我都不会和你成为朋友,或者产生其他关系,我巴不得你两永远消失在我的眼前。”
她说完,再没有任何犹豫,拉着苏见山转身飞奔。
靳川皱眉,刚才苏念念眸底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恨意让他心惊,她说的全都是实话,但靳川不明白,自已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她,从一开始相遇,他对苏念念就极好,还舍身救过她的命。
哪怕是想要那兔崽子的性命,都是在私底下动的手段,苏念念不可能知道,那她的那些莫须有的恨意,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靳川的心底升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他本能的想起高建设说的,陈年年不断作死、得罪苏念念的事情,难道是那个蠢货犯下的好事?!靳川磨了磨后槽牙,从喉咙里溢出一声烦躁的骂声,随后脚步匆匆的朝着制衣厂的宿舍去了,有些事,果然拖不得,越早解决越好。
陈年年就是个麻烦!
……
这段时间陈年年不顺到了极点。
从王桂芬到了宁县后,她的运气就一路下滑,再加上上次医院闹出来的那件事,她在制衣厂的名声岌岌可危。
好巧不巧的,上次工会的主任竟在医院探望亲戚,刚好瞧见她被王桂芬骂得狗血淋头,厂里的风言风语一度停不下来,关于她的各种传言简直喧嚣尘上,陈年年气得想骂娘。
所有的不开心在她瞧见等待着的靳川时烟消云散。
陈年年眼里一瞬间爆发出了小女孩的欢喜,激动的奔了过去道:“靳川,你怎么来了?!”
因为嫌弃制衣厂的宿舍脏、乱、差、闹,靳川从没有主动来找过她,这是破天荒地的第一次,可对方接下来的话却让陈年年如坠冰窖,“上次和你说过的合作取消,鉴于你的人品问题,陈年年,我和你无法继续。
不管你是去黑省也好,或是去帝都也罢,总归你得消失在我和苏念念的眼皮子底下,还有,我妈那边你亲自去退婚,就说……我们性格不合。”
陈年年如遭雷击:“你……你是认真的?”
“呵!从头到尾,我连你的手都没摸过,难不成你还希望我对你负责吗?!”靳川冷漠一笑,潇洒离去。
陈年年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冻结,明明今晚是再好不过的开端,靳川破天荒地的约她去文工团看演出,和她共同出席那些场合,她本以为自已守得云开见月明,终得到再次进军区的机会,没想到竟是昙花一现,这所有的所有,都是靳川出去一趟后改变的,他去找了谁?!
高建设还是苏念念?!
陈年年眼中爆发出仇恨的光芒,几乎不做他想,能左右靳川情绪的只有那个女人!
为什么?!
他们为什么就非要逼得自已无路可走,陈年年手中的油纸包都被攥得变了形,既如此,那就来个鱼死网破,谁都不要想好过,她早就已经走上了绝路,没什么赌不起的!
靳川本以为陈年年有得闹。
可他没有等到高显兰的电话,也没有等到陈年年的挽留,对方离开的那天,下着雨,陈年年主动辞去了制衣厂的工作,来靳家拎走了为数不多的行李,那天刚好是靳川的生日,他在家小酌独饮,是唯一有些许脆弱的时候。
陈年年离开前给他煮了一碗长寿面,放置在桌上,靳川本不想理会的,但他从小到大接受到的照顾实在太少了,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禁不住的想要贪恋。
那碗面的味道很好,靳川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像做梦一样。
他罕见的梦到了苏念念,不同于‘她’平日里的冷漠,对方十分大胆热情,主动来招他,既然是梦,那靳川可没有什么好顾忌的,直接就将对方吃干抹净,想做的事情全都做了个遍,情到浓时,靳川忍不住抱着对方哭出了声。
仿佛有什么空缺被填满,他亲了亲对方的耳垂,喊着‘念念’,怀中的人肉眼可见的颤抖了下。
翌日清晨。
当靳川瞧见不着寸缕的陈年年时,眸中差点窜出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