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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顾家兄弟（第1页）

荀贺那厮在戏楼里出言挑衅两位小舅子，是受了别人挑拨。当时，魏国公府的四公子朱行水也在场。”

褚栖月点到即止，而顾红秩已经了然。

另一边，顾红娣给荀大爷和宋夫人说尽了好话，承诺来日会带着两个孽障上门赔罪，还要承担荀贺疗伤的费用。荀大爷原本脸色不好看，说话时也没什么好气，但见她态度这般恳切，最后轻叹一声，对她道：

“玄夫人，上门赔罪和疗伤费用就不必了。我儿子挨打我是心疼，但我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也听说了，如果不是犬子先出言挑衅寻令弟的不是，他们也断然不会动手。如今闹起来，只让满京城的人看了笑话，都说荀太师的孙子是个挑事不成反挨揍的狗熊，我这个做父亲的也脸上无光。还望夫人看在我老父亲的份上，为我们府上留几分面子，只以后不再提这事就好。”

顾红娣听了有些哑然，没想到荀府是这么个行事路子。这事若搁在京城中别的世家身上，绝没这么好说话。那些世家就算是顾及着安国公府和贵妃娘娘不便明着大闹什么，也肯定要指责她们没管好家中子弟，然后暗中整事。

但崇朴崇简这俩孽障也算有福，偏偏是打了荀太师的孙子。荀太师威风凛凛英雄一辈子，治家也是将门风气，自家孩子因为嘴贱挨揍，还被揍成那奶奶样，他们可没脸出来当苦主。

荀大爷对顾红娣拱了下手，然后由邓悟之亲自带路，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了荀贺歇着的小跨院。等他到了那院子里，原本还趴在哭天喊疼的荀贺眼角一跳，赶忙从担架上下来，老老实实地垂头站着。

一旁鞍前马后伺候了半晌的顺天府衙役见到此景，都瞪大眼珠。要知道这位荀少爷刚才哭得可像是落下了终身残疾一样，硬说自己站不起来了，现在见了老子，却是立马就好了。

荀大爷把脸一板，恨铁不成钢地指着荀贺，中气十足地骂道：

“你这的臭小子真够本事。不在家好好读书，成天出去鬼混。要是你混出什么名堂来也就算了，我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说你这是年少轻狂。这会子你说你干的这叫什么事，没两把刷子你还挑衅别人做什么？你但凡把别人揍了，也算是一条汉子。现在挨了一顿打，在这里娘们似的哭哭唧唧，真给你老子爷丢脸！”

荀贺被他骂的恨不得钻到地底下，低着头不吭声充哑巴。

旁边站着的众人都憋着笑，就连邓悟之脸上的肥肉都诡异地颤了颤。

宋夫人拉住荀大爷衣袖，小声劝道，“老爷何必在这里教训儿子，有什么话还是回家说。老太太还等着见孙子呢。”荀大爷听到老太太三个字，火气才消了一半。

他上前提溜住荀贺的耳朵，一边把人往外提一边叮嘱道，“回去之后不许和你奶奶乱说。她老人家身体不好，你别让她担心。她问你打得怎么样，你就说没有大碍只是磕碰了一点，明白吗？”

荀贺心里不服，又不敢违抗老子的话，只能点头。荀大爷看他这唯唯诺诺的狗屎样就来气，又抬起头重重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给他拍的一个趔趄，疼得呲牙咧嘴。

“记着，别在你奶奶面前说什么煽风点火的话，撺掇着她给你出气。”荀大爷怒声道，“我是你老子，我都觉得你这回该打。你以后再胡说八道，不用别人动手，我先打死你！”

荀贺被骂得欲哭无泪，臊得厉害。他这回脸面算是丢尽了，只恨回府报信的下人不听差遣，他明明是让那奴才只把他挨打的事告诉老太太一人，再让老太太去知会永嘉长公主，怎么反倒惊动了他亲爹？

等荀府的人走光了，顾红娣才去耳房认领了两个孽障。

因为是从学里溜出来的，两人都还穿着做工精细由上好绸缎做的长衫，只是和荀贺动了手，两件长衫分别都有破损的地方，真可以说是有辱斯文。

顾崇朴比弟弟年长，如今已是一十四岁，有了大孩子的羞耻心，他看到顾红娣来，眼眶微红，低着头就给长姐跪下。

“长姐，是我带头打了荀贺，衙门要审就审我，让小五他回家吧。”

荀贺那软柿子根本就不是他和小五的对手，真动起手来就知道哭天喊娘，吵着说要让叔奶奶收拾他们，把他们按在衙门里挨板子，还要让他们坐牢。

顾崇朴心想，眼下他和小五被押到衙门，就荀贺那么闹，荀家势必不肯善罢甘休的。他知道荀贺的叔奶奶是永嘉长公主，到时候长公主一出面，少不得他们在挨了板子后还要被下大狱坐牢。

他自认是条好汉，哪有让弟弟陪着受苦的理？他早就想好，板子他来挨，牢也他来做。横竖他咬紧了牙关，只认这是他一个人的错，衙门也拿他没办法。

但顾崇简听了哥哥的话，却也不干了。

“哥，我为何要回去？揍荀贺那猪头有我一份，凭什么你一个人担着。你要逞英雄，我还不让呢。长姐你别管我们，今日就让荀家闹，该怎样怎样，千万别对他们赔不是。本来就是荀贺那狗东西先出言不逊，今天我就争这口气了！不管用什么刑，我们都认了！”

顾崇简把脖子一梗，嚷嚷起来，又大咧咧跪在顾崇朴旁边，坚决要和哥哥一起。顾崇朴着急地瞪他，“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就凭你那身子板，你受得了衙门的板子吗？真打你几下，你就滚回娘肚子里去了。”

见到他们这样，顾红娣又气又好笑。

说这两个孽障明事理吧，他们当街斗殴。说他们没心没肺吧，这会子又兄友肝胆相照起来。她摇了摇头，沉下心想这次回府，必定要对他们严加管教，再不能由着他们胡闹。

“别跪着，赶紧起来。”顾红娣板着脸说，“都给我滚回家。”

两兄弟都是一怔。

半晌，顾崇朴才试探着问，“这就可以回家了？我们真不用挨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