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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如意算盘（第1页）

怎么说？”

听到淮阳侯这三个字，褚栖月的眉头微挑。

周朝的边疆有两处地方最为难守，一处是和西凉国接壤的幽州，另一处就是塞北之地。先前号称战神的骠骑大将军玄青在幽州镇守边疆五年整，击退西凉国进犯数次，最后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这期间北方却一直太平，是出于鞑靼人各部落内乱的缘故。不过即使如此，朝廷也不敢对北方放松警惕，谁知这些狼子野心的异族人何时会卷土重来？

因此早在建文帝时就降下圣旨，命淮阳侯言贞携家人镇守塞北，统领塞北守军，不得诏令就不许归京。

现在算起来，言贞在塞北已经待了二十年有余。

如今鞑靼人和更北方的辽人正在混战，没有个三五年战事绝对完不了，眼看边塞太平，在塞北过着苦日子的淮阳侯心里怎能不痒痒，言贞会动回京的念头早在褚栖月的预料之中。

“禀王爷，淮阳侯言贞托府中老仆带信，称他愿意继续镇守塞北以身报国，但求王爷帮他一个忙。”阿莫躬身道，“他想让他的嫡女言大小姐回京参加来年的宫中选秀。”

褚栖月眼里浮出一抹笑意，“言贞倒是会动脑筋，可现在选秀之事被朱家和沈太傅那一脉把控得死死的，听说连秀女名单都大定了，连苍蝇都找不着叮进去的缝，要想插进一个握有军权的重臣之女那不是比登天还难？”

阿莫也知道这事难办，他以为王爷这么说就是要拒绝的意思了，却不料褚栖月轻笑一声，慢悠悠道，“不过，本王倒很想知道若是后宫里多一位淮阳侯的千金，皇嫂会是什么表情。”

朱皇后和昭庆帝成婚以来一直未能诞下子嗣，因此她对外虽揣着贤后的美名，实则却紧张善妒的要死，生怕后宫有哪位出身显赫的妃嫔产子。要不是宸贵妃进宫这几年也尚未生育，后宫早就掀起腥风血雨了，朱皇后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所以对于来年要举行的秀女大选，朱皇后是格外看重。她定下的那些参选秀女都是沈太傅和魏国公府的门生之女，要么就是各路亲戚家的女孩儿，这是摆明了要在后宫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孤立宸贵妃。若将来这些留下的秀女中有哪个肚子争气诞下龙嗣，朱皇后也大可以嫡母自居，将皇子收到身边来养，好个一箭双雕。

眼下朱家人和沈太傅暗中勾结在一起把持朝政，安国公顾善虽执掌礼部，可礼部在六部中权力最弱，而且每次科举大考他作为礼部尚书又要避嫌，不曾举荐门生，这样算下来安国公府竟然是被隐隐排挤在核心权力之外了。

而朱皇后作为中宫之主，也没少做在昭庆帝面前上宸贵妃和她娘家眼药的事。若是来年秀女大选之后，这后宫真的姓了朱，那宸贵妃和安国公府的境遇就会变得更艰难。

只是朱家人的如意算盘打得响，能不能成真那就不一定了。

褚栖月想起那位伶牙俐齿偏又娇俏动人的顾三小姐，嘴角玩味的笑意变深了些许，“这位言大小姐入京，会是转机。”

阿莫有些不解地抬头，而褚栖月也没解释转机的说法，只对他道，“让人告诉淮阳侯府的人，他们大小姐入京的事，本王帮了。”

闻言，阿莫颇有些意外。

以往多的是像淮阳侯这样求到褚栖月跟前的人，但从未见燕王殿下帮过谁。

话说阿莫这边领命走出屋外，刚好和另一个小厮阿羽打了个照面。

“阿羽哥，你怎么神色匆匆的？”

阿莫有些好奇地问。

闻言，阿羽压低声音对他道，“是宫中来人了，传的是圣上的话呢。”

“咱们王爷不刚从宫中回来吗，这又是为了何事？”

闻言，阿羽轻轻一摇头，阿莫就明白这回事关重大，他不该再问下去，赶忙敛声走了。

“王爷，刚才圣上身边伺候的福寿公公来传话，是说永嘉长公主在千灯宴后进宫和圣上闲聊了几句，刚好提到燕王殿下您。圣上就说您做事稳重可靠，这两年来帮了他不少，是最让他省心的，唯独一件事您让他放心不下。”

阿羽的记忆力很好，他把福寿公公的原话都记下了，此刻是说得一字不差，“那就是您的婚姻大事。圣上说您如今已经是双十之年，却一直没有婚娶，去年他就想给您赐婚，但您一直推脱说还不想成家，如今又是一年过去，眼看皇室宗亲个个都已娶妻生子，实在是不能再拖了。”

褚栖月听到这老生常谈的话题，眉眼冷清，眼皮微垂，一副提不起兴趣的样子。“所以皇兄就让福寿巴巴地跑来本王府上诉苦了？”

“圣上还说，若是他不能给您寻一门般配的亲事，他愧对先帝和隆佑太后。”阿羽把头又低了一寸，继续转述道，“永嘉长公主听了这话，就说您是她看着长大的，她也操心您的大事，又说隆佑太后薨的早您没了母亲，按理说该由她这个嫡亲的姑母帮着相看姑娘，怎么说也得在新年前把未来王妃的人选定下了。”

褚栖月眸光微沉，轻哂了一声，“永嘉姑姑年纪大了，最喜欢当媒婆给晚辈说亲，眼看几位表妹都嫁出去了，她老毛病又犯，只能开始管本王的闲事了。”

“王爷明鉴。”阿羽垂着眼眸，“福寿公公说，圣上听永嘉长公主说完就大喜道他也正有此意，便当即允诺长公主给王爷相看亲事一说，又定了新年为期限，让长公主尽快挑选京中贵女，一定要找个才貌双全品行贤淑的做未来的燕王妃。”

听到这话，褚栖月又是一声轻嗤道，“皇兄来年还要大选秀女，那些官家小姐自然都是先入了秀女备选名单，永嘉姑姑在这时候给本王选亲，那不是抢了皇兄的彩头吗？等明个儿宫门一开，本王就进宫去和皇兄说清楚，那等才貌双全品行贤淑的未婚女子还是都留给皇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