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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不护她谁护着她（第1页）

被褚栖月盯得越来越发虚，永嘉长公主咳嗽了一声，决定先发制人，缓声道：

“秩娘以后嫁到你的王府，你总不能把她天天捂在屋里，谁也不让见吧？你以为是汉武帝金屋藏娇呢？现在多让她见一些身份显赫的命妇还有亲戚们，这于她而言也是好事。

让她早日练习着说话应酬，大婚之后她才能尽快习惯王妃的身份，尽到王妃的本分，不至于两眼一抹黑，连皇家的礼仪规矩都一知半解。

本宫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桃花源和戏楼之事只是万中之一，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个理你说是不是？她将来的路还有那么长，能走到哪里，你都陪着？而且你就算放心不过别人，难道还不放心你姑姑我吗？”

褚栖月脸上的神情不变，反问永嘉长公主道：

“既然说到这些，不知姑姑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那些人都藏在暗处，谁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忽然冒出来，给顾红秩致命一击？

眼下别说在外面，就是在安国公府内，顾红秩的清烟苑里都有褚栖月布下的人，时刻保护她的安全。郑宦余孽和西凉人勾结在一起，朱府亦在蠢蠢欲动，还有那条并未浮出水面的大鱼，这么多暗藏的危险之下，他在搅动风云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之前，最要紧的事就是护她周全。

他不是不信任永嘉长公主，但公主府毕竟人多眼杂。永嘉姑姑敢保证她不会对顾红秩不利，能保证公主府里没有这几方势力渗透进来的奸细，敢保证公主府上下这么多下人中，每个人都不会对顾红秩不利？

他知道她不能保证，她只是没有把顾红秩看得这么重要，为这个待嫁的姑娘去设想这么多罢了。若是她自己的女儿别人盯上有性命之忧，她不知会把对方捂得多么严实，只不过顾红秩并不是她女儿，只是一个她看得还算顺眼的晚辈罢了。

虽看透了这些，他也不对永嘉长公主过多苛求，因为刀不割在自己肉上就不知道痛，这也是人之常情，每个人都有的劣根性。顾红秩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不知道疼这也没关系，横竖有他来疼。

只是，他在原则上绝对不会让步，哪怕永嘉长公主是他嫡亲的姑母，哪怕她是连他贵为九五之尊的皇兄都要尊重的人。

“圣上给我和秩娘赐婚这才多少时日过去，她遭遇的是非不计其数，而情节恶劣威胁到她生命的已经有桃花源和戏楼这两件了。”褚栖见永嘉长公主没有回答，又进一步问道，“您觉得，这种情况下，除了她的家人之外，我这个未来做夫君的不多替她着想，还有谁会替她想？”

永嘉长公主眸光闪烁，竟是被他问住了。

“姑姑要见秩娘，我自然没有意见。姑姑想身边有晚辈说话解闷，直接叫我和她一起来就是了。”褚栖月淡笑着道，“她虽然出身公府，但也是被家人娇养长大，确实是不太懂皇家规矩。我陪在她身边，也能教她一些规矩，不至于冒犯顶撞了姑姑。”

闻言，永嘉长公主怎么还不知道顺台阶往下走，立刻慈祥地笑道，“秩娘最是懂事聪颖，又勤奋好学，她本来也不会冒犯我什么，有你在身旁教导，自然是只能更好了。你说的很有理，竟是我这个老人家糊涂了，以后我想你们了，就叫你们一起来。”

说着，她又执起褚栖月的手，亲切道，“其实这么多侄子里，我最喜欢的就是你。只不过你比他们兄弟几个都要忙碌，平日里还要帮你皇兄盯着江山社稷，我一个成天闲着没事的老人家不好总是打扰你，今日听你这么说，我这里暖了不少。”

她在和褚栖月私下说话时并不自称本宫，这是她给褚栖月特殊的待遇，除了昭庆帝之外，和褚栖月同辈的兄弟中再无人能得她这样。但褚栖月只是笑了笑，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因为他太清楚他这个长姑姑的脾气了。

她老人家惯会作威作福，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场面人。要真信了她这句侄子中我最喜欢你，他才是傻子。只是不管她再怎么有城府，为人倒也还算公正，也懂得顾全大局，因此褚栖月才愿意常来她这里看看，和她尚算亲厚。

这时彩云见他们姑侄俩说完话，早已极有眼力见的让小丫鬟搬了椅子来，让褚栖月坐着。

那一边，言恩浓的额头上渗出几颗豆大的汗珠，她不像京中小姐一样脸上擦粉，因此毫不在意出了汗，抬起胳膊就像汉子一样，大大咧咧地把汗珠抹去了。她勒住马缰，让这匹暴躁傲慢又膘肥体壮的银马停下，然后身手灵敏地跳下马，对顾红秩扬起嘴角道：

“妹妹，你可看到了，骑马比绣花写诗什么的，有意思多了吧？”

顾红秩含笑点头，“确实有意思，我很羡慕姐姐能骑得这么好。”她说的是实话，她也确实羡慕言恩浓有这样的技能。艺多不压身，要是她真能和言恩浓学会骑马，这是好事。

“嘿嘿，那我教你。”言恩浓爽快地拉起她的手，带着她往一旁走去，边走边说，“我刚才骑的那匹银马是难得的好马，比起传说中的千里马来也不差多少，但它脾气太暴，不适合你这样的初学者。待我给你挑一匹乖巧的。”

说着，她走到由另外几名杂役牵着的骏马前，认认真真地挑选着。顾红秩有些好奇地问，“你光看它们的样子，就能看出它们谁脾气好？”

言恩浓咧嘴一笑说，“当然了，这是我和爹爹军中的人学来的本事，就和算命先生会看相一样，马也有马相呢。”

顾红秩想着什么，又问，“我听人说，一匹马和主人相处的时间长了，会对主人生出感情，还能听得懂人言，这也是真的？”

“是真的。”

言恩浓停住挑选马匹的动作，扭过脸看着她，不知想着什么，竟是笑得有些悲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