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宴西四点钟也要出发,只有两小时不到的时间,去周弥的房间歇一会儿――他的那间已经退房了。
过了一晚上,那放在茶几上的,用黑色布纹纸包装的玫瑰,还如昨天一样饱满。
周弥将其拿起来放到书桌上,腾出空间放茶具,然后去烧水。
谈宴西说“我不喝,别折腾了。我躺一会儿,半小时,麻烦叫我。”
周弥转头看,他在沙发上躺了下来,后脑勺枕在扶手上,手臂搭在额头上,挡住了光。
周弥往玄关走去,一面说“没睡好”
谈宴西笑了笑,“一个项目刚刚动工,前头有好些其他人留下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干净――也幸亏你在东京,要是在欧洲的什么地方,我就真是有心无力了。”
周弥抬手关了房间的大灯,“你去床上睡吧,沙发上容易感冒。多睡儿,三点半我叫你。”
谈宴西笑说“那你陪我”
他说完这句话的速度,甚至赶不及周弥拒绝的速度――
“不能。”
谈宴西从沙发上起来,往床上走去,一面无奈笑说“我们弥弥真是铁面无私,毫不通融。”
他身体往床上一倒,合衣斜躺下去,最后交代一句“半小时就叫我。”
没一会儿,便只有沉缓的呼吸。
周弥站了会儿,走过去掀开被子,搭在他身上,又走到窗边去,一把拉上了遮光窗帘。整个房间光线昏暗,一种如在深夜的错觉。
她揿亮了沙发旁一盏落地灯,将笔记本电脑拿过来,导出录音笔里昨天采访设计师小v的录音文件,接上耳机,一边听,一边整理成文本。
总会不由自主、时不时地转头去往床上看一眼。
无法形容这种心情。
似是心口处漏缺了一块,过了许久,终于将这碎片找了回来。
然而,时移世易,碎片仍然是那一块,但缺口的形状被磋磨得有了变化。
那碎片大体依然能填得回去,可也不再那么契合。
无法完全咬合,磨合起来,总有灼烧的隐痛。
或许,忽略这痛感也无妨,至少,那缺口处被填合。
不再有四处漏风的孤独感。
就像此刻,与他共处一室,即便什么也不做,她心底里很清楚自己是高兴的。
然而
到三点半,周弥将电脑一放,走去床边,摇一摇谈宴西的手臂。
他顷刻就醒了,缓慢地目光聚焦,昏暗的光线里,抬眼看着她,轻轻地笑了一声,“还好,还在”
周弥不解地看他。
谈宴西伸手,抓了她的一缕头发,轻轻绕在指间,微眯着眼睛,笑说“做了个梦,梦见你也没叫我,撇下我先去坐飞机了,我直接一觉睡到误了航班。”
周弥也笑说“就这么害怕误机那赶紧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