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知看着底下空无一人的街道,觉得谢春风这一喊实在是有点儿莫名其妙。
又诡异。
底下哪儿有人?
但谢春风又不是个怪力乱神的疯子,秦不知没个怀疑地立即信了,倏地跨上窗台,身子往外一倾。
“臭小子!”
“秦不知!你疯啦!这是三——”
秦不理和谢春风的叫喊声未毕,秦不知已经自藏恩楼三楼往下坠,屈膝在地上妥妥站稳,快步往莺歌楼去。
谢春风惊魂未定,看着没个实体的白妈妈被秦不知无知无觉地穿过去,被秦不知身上的生气吸引,不自觉跟上秦不知。
谢春风没有秦不知能自三楼坠下的本事,转身自藏恩楼下去,路经被惊吓到双目蓄泪的美英和秦不理,交待了一句“你们俩在这儿待着”,风一样转下楼。
没到一楼,撞上被她方才那句惊叫惹来的肖妈妈和几个海卫军,肖妈妈欲言又止,眉目间竟有些忧虑。
“海卫军,跟着京都府谢大人!”
秦不理大吼的声音从上头落下,随即是美英的大哭声。
有汉子粗声回应着“是”,跟上了谢春风。
谢春风三步并做两步往莺歌楼那儿狂奔,穿过门脸楼,直接往后头去。
白妈妈和美英住在后院,四合的院子一间厨房,两间卧房。谢春风和几个海卫军瞧见秦不知笔挺挺立在院子当中,一手背在身后,专注瞧着亮灯的一间房。
像在赏画。
房中燃灯,亮得将白妈妈的侧影投到窗扇上。白妈妈的影子下巴微微动着,像在咀嚼什么东西,但动作生硬,看起来有些怪异。
几个海卫军谨慎停了步子,横臂到秦不知身前护卫的,站在秦不知身侧和后方防备的,透露出来的专业程度可不止是海卫军的普通兵士这么简单。
谢春风多看了三个跟她奔来的汉子一眼,站在秦不知另一侧,平顺着自己的呼吸,将白妈妈的鬼魂同秦不知隔开。
新死的人贪恋人间的生气,偏秦不知是个阴气盛的人,这般阴阳相杂、阴气占上风的气息,鬼怪最是喜欢,新死的人尤其容易被这样的生气吸引。
“方才我们来的时候,白妈妈就是这个样子。这么久了,她怎么还一动不动的?”
秦不知轻声道。
方才他们二人需要美英去叫秦不理来援,曾来问过白妈妈。
白妈妈那会儿并没有开门,也是这般侧坐在窗前,点了个头,“唔”了一声。
秦不知想着白妈妈先前喝了酒,应是头昏脑涨步伐紊乱的状态了,便不多扰,道了声谢就和美英交待事情。
这么久过去了,白妈妈怎的还这个姿势?
“我刚刚叫她,她没理我。”秦不知道。
非但没理,还在那儿咀嚼着东西。
咀嚼半天,不见咽下也不见吐出,“莫非真像你说的,白妈妈死了?”
谢春风下意识留心了几个海卫军的反应,看他们面上有无对她说的白妈妈死了这桩事情觉得怪异的。
她到底还是沉不住气,竟然当着其他人的面喊了出来。
谢春风心中懊恼,手臂被秦不知的手肘碰了一碰。
“男女有别,我不方便进去,请春风进去看一看。”
秦不知轻声道,转过头来垂首看她,面上竟有些无辜。
谢春风瞧了一眼白妈妈的鬼魂,又看向探了一半身子进房中的少年新郎鬼。提刀缓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