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风想知道,若是秦不知知道他大哥说的“有法子”,指的是将人丢给她,自己就不管不顾地先扛着肩上的姑娘下楼,秦不知还会不会放心晕过去。
几个京都府巡捕帮忙将秦不知放上一辆马车。人进了一半,没法全扶进去。
几个人便一齐转而看向谢春风。
谢春风气恼得再用力一扯被秦不知紧捏的手,还是没办法将手从他那手里松脱开。
——她方才就是这么被昏迷的秦小世子一同拉着下楼的。
这秦小世子看着娇气,手上的力气却挺大。一双手虽然没有练武之人的手那般粗糙变形,但也不是文人子弟的那种纤长无力。
就是叫谢春风挣脱不开。
“干嘛呐?!”
绥远仗着自己万户的身份,当着秦不理的面呵斥了在马车旁僵持的众人一句。
有人便为难地示意他瞧向被秦不知紧握的谢春风的手,和一脸倔强的谢春风。
“谢大人,行个方便。”绥远那口吻,好似谢春风是个不听话的下属,恩威并重的,“将秦小世子安全送回府,我在府尹大人面前记你一功。”
谢春风不应声,再试着去一根一根地掰秦不知的手指头。
秦不理“哈哈”笑出声,“谢大人别费心了,我这不成器的弟弟没别的长处,就好抓姑娘的手不放。劳驾谢大人同我将不知送回去,至于这儿……”
秦不理有意拉长声音,谢春风意外挑眉看去,秦不理已经转向了绥远,道:
“这位大人贵姓?”
“鄙姓绥,京都府的万户,秦将军叫我名字,阿远就成。”
绥远的表现虽然不卑不亢,语气和眼神之中到底还是泄露了一丝谄媚。
谢春风见得秦不理好似是嗤笑了一声。但或许是错觉,秦不理的面上八风不动,不像是有过异样情绪。
“绥万户,这儿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发现的端倪,你方才也听见了,他说要破这桩案子,要给那姑娘一个清白,我这个做哥哥的也答应了。”
绥远不是蠢笨的人,立即就明白了秦不理的意思,讪讪笑着,连连点头道:“是,是。那……那我叫人将这儿的现场封了,等秦小世子醒了,再过来看看?秦将军放心,京都府必定全力助世子殿下抓获凶手。”
这后两句,是觑着秦不理的神情犹豫吐出的,眼见秦不理赞许点头,似是高看了他一眼,绥远满心欢喜。
又听得秦不理道:“谢大人怎么看?”
谢春风讶异。
秦不理有意深看她一眼,再瞧着绥远道:“这原是谢大人发现的端倪,才叫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捡了个便宜。我不知道京都府办事的方式,若是按我海卫军的行事,这案子该由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和谢大人负责。”
绥远一愣,双目闪过嫉恨,后槽牙的位置一鼓,强压心头的恼怒同秦不理陪笑道:
“可这,这是我先接的告案,若是交由谢春风,这于理——”
“你接的告,但你将人定成上吊自尽了。”谢春风此时出声,看着绥远突然转来的阴毒目光,毫无惧色,“我同你说梁上的擦痕不对,你没听。”
“谢春风!”绥远气急败坏出声,“这儿没你说话的份!”
秦不理将肩上要往下滑的姑娘稳稳托住,再往上颠了颠,另一手摸摸自己的下巴,好整以暇瞧着气定神闲的谢春风和气急败坏的绥远。
高下立判。
别看这谢春风方才闷葫芦似的不出声,但需要出声据理力争的时候,就算是面对皇帝老子,怕她也没个惊惶。
她也还挺会抓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