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广坤的祖上是村里的外来户,当年他那给人算命看坟起名的爷爷带着一家老小逃荒路过这里,见这村上的水清亮养人,便决定留在这里。
那时候,象鼻山有三个大姓人家,一个是姓赵的,一个是姓王的,一个是姓李的。
为了能在村里扎下根基,谢广坤的爷爷先是讨好出族长的王家,而王家也是当年闯关东过来的,在河边扎根开荒,才有了如今的村落。
因为相同的逃荒经历,王家对谢家的到来很是包容,再加上谢广坤的爷爷识文断字,能掐就会算的,算是半个文化人。
那年头文化人在农民心里能受到本能的优待,于是老谢家就在象鼻山留下来了。
只是,谢家人丁单薄,几代单传,指望男丁开荒种地糊口是不行了,他爷爷便在村里开了个私塾,招收附近的孩子教识字,赚点钱勉强养家糊口。
乡下孩子不考功名的话,没几个愿意拿钱拿粮供孩子读书,所以老谢家一直穷的靠邻里王家接济着过日子。
直到解放后,谢家分到了现成的土地,才过上了吃饱饭的日子。
能过上吃饱饭的好日子,谢家老爷子一直很感激老王家当年收留接济他们老谢家,老爷子临死前交代自己的儿子,一定要跟王家人搞好关系,延续两家的情谊。
在那个年代,村里的小门户与大家族交好,才能不被其他家族欺负,所有谢广坤的爹也执行了老爷子临死前的交代,但到了谢广坤这一代,村里家族观念已经没有那么重了,他也就撂下与王家交好的祖训了。
如今主动登王老七的门,给他老王家分家出主意倒不是因为谢广坤想起了祖训,而是他想王昌贵赶紧从这件事上抽身,抓紧时间给他把女婿的事儿定了。
“广坤,你说我咋没听明白呢?”王老七听完谢广坤的话心里明白,嘴上却道:“兔死狐悲?你的意思是他们现在分我大哥的房,将来就会分我的房?不能把!”
谢广坤也是聪明人,知道王老七素来是个只要事儿不惹他,他绝对不惹事儿的主,见他故意装糊涂,他也假意着急。
“不是我说你啊,七哥,你也太老实了。人家那几个兄弟琢磨着分完老大家的房子,还要分你家豆腐坊呢,你咋还那么坐的住呢。”
倒是王老七的媳妇小蒙娘听完坐不住了,她瞅了一眼作声的王老七,轻声道:“这做豆腐手艺是我娘家教的,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啊。”
当初小蒙娘嫁给王老七的时候,老七的爹妈已经死了,婚礼全靠王老大操持的。
那时候,家家都分产到户了,王家七兄弟除了农忙的时候还在一起之外,其他时间都各家忙各家的。
王老七在没结婚之前一直跟着王老大吃,王老大便趁着王老七结婚的机会也把王老七分了出去。
分家的时候王老七除了得到两间茅草屋外,王老大就只给了两副碗筷一只铁锅。
王老七老实,新娶的媳妇又磨不开脸去闹,两口子没钱没粮过日子,一合计便去了小蒙娘家学了做豆腐,又借娘家的钱开起了豆腐坊。
也是靠着这间豆腐坊,两口子没白没夜的忙活出三间大瓦房,还置办了拉磨的骡子。
眼看日子过的宽展了,小蒙娘却因为早年累着了,一直没怀上孩子,好容易吃了几年药才有了小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