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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第2页)

“啊是的。”米勒顺着他这话一边比划一边解释道,“你的身体相当于我的左脚,机械体相当于右脚,原本一边一步走得很稳,节奏是对的,正常情况下只要节奏对了,就能一直这么走下去,但是你却总会有点意外,时不时它就跟不上了,不知道是你身体的频率节奏突然变了,还是机械体变了。节奏跟不上,自然就没法用了,这时候就需要重新调试成相匹配的。”

“对于这点我还问过老师,老师说你身体里有些健康隐患所以才会导致这个结果,但是他不太擅长那个方面,而且毕竟你受过那么重的伤,他担心你身体承受不了更多治疗,所以不敢贸然插手,怕让你冒险。说要等你一切状况稳定下来再作打算。”

说完,他摊了摊手,“就是这样。”

尽管邵老爷子跟米勒说的时候,一直用病症来解释,但是这些话听在知情的楚斯和萨厄·杨耳里,很快就能拼凑出当初的真相来——

楚斯半边身体毁损,正常的肢体移植不适用,转到邵老爷子手里经受更细致的机械适应检查时,老爷子发现了他脑中的专用芯片。从芯片或者报告的反馈中,老爷子也许大致猜到了芯片跟时间实验有关,但是无法摸清更具体的情况。所以他不敢贸然对芯片做什么,怕伤害到楚斯,只能在保证楚斯好好活着的前提下,再从长计议。

但是也许老爷子从接触的军部人士那里听到了一丝风声,觉察到楚斯对于时间实验团队的吸引力,于是他选择守口如瓶,甚至担忧自己在不受控的时候泄露信息,在被追踪的关头干脆把记忆做了切割。

说白了,还是对小辈的一种无声保护。

米勒的话和发光的金属探测片同时放在面前,但凡理性分析一下,就能得出这个结果。

而楚斯恰恰又是惯来都理性的人,即便事情落到自己头上,他也不可能纯粹因为感性上的难以接受而选择无视现实。

萨厄·杨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出声道:“米勒医生是么?你需不需要去吃点正餐犒劳一下被冻了这么久的味蕾,餐厅那边应该正热闹着。”

米勒先是愣了一下,转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腿脚,道:“那是自然的,光是营养液可太对不起自己了,我去转转,长官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再叫我。”

楚斯点了点头,也跟着站起身,“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太空监狱,餐厅那边正在用餐的人里可能会有一些你觉得面熟的人,不过不用太惊讶,目前都是同伙。”

米勒:“……比如哪些面熟的人?”

楚斯道:“比如在某些通缉令上见过的面孔。”

米勒:“????”

刚醒来的年轻医生感觉自己睁眼的时机有点感人,不过既然都说是同伙了,那也没必要拘谨,于是米勒想了想道:“那我先去认识认识同伙。”

说完他点了点头径自出了医疗舱,还非常贴心地从外面把门给带上了。

门一关,楚斯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就被倾身过来的萨厄·杨抱住了。

不是以往那种带着挑衅或是挑·逗的抱,而是带着点儿安抚的性质,像是在哄一只被惊住的猫。楚斯当然能分辨出这种怀抱的意味,有一点哭笑不得。但又不得不承认,在被萨厄·杨的气息填满包围的瞬间,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心里有什么东西倏然沉落下来。

“我就是觉得有点……难以置信。”楚斯下巴压在萨厄·杨的肩膀上,“但还不至于到需要哄的地步。”

“我也只是突然想抱你一下,没有哄的意思。”萨厄·杨的语气依然很懒,跟平时没什么区别,也真是因为如此,才让楚斯觉得这似乎也不算什么事,不过是突然知道自己脑子里多了一枚芯片而已。

“但是很奇怪,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体质有什么特殊——”话说一半,他就想起了曾经在雪山上挂着的十三个小时,半边身体被压碎,在高寒中冻了十三个小时还能活下来,单是这一件事就足以说明体质不正常了。

于是后半句话在口中拐了个弯,再出口时就变成了另一句,“我也从来没有被卷进过时间——”

这回说了一半再次卡住——自从睁眼后,他身上出现的时间问题可一点儿也不少。

接连两句自我打脸,楚斯语气都有些无奈了,最终还是勉强揪了个理由出来:“但是要说不排斥,我明明有很严重的头痛症。”

话刚说完,他就感觉自己的后脑勺被萨厄·杨摸了两下。

楚斯嗤笑了一声,“你可真有意思杨先生,我还没犯病呢你摸了有用么?”

“万一呢。”萨厄·杨不大正经地回道。

他没去反驳楚斯的理由,事实上楚斯自己心里也很快就想明白了——任谁脑子里塞一个外物,都不会舒服到哪里去,尤其还是个一直在工作的外物,头痛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了。真正的排斥情况其实他见过,结果也比头痛惨烈得多,比如孤儿院里几乎每天都在发生的死亡。

楚斯安安静静地被他抱了一会儿,道:“所以咱们的运气其实好得出奇,本来以为最难找的人就是我自己,那么……我们就算找齐了?”

“嗯。”

萨厄·杨的声音低低沉沉地贴在耳边响起,听着让人踏实极了。

就好像不管要去做些什么,都有无限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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