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如水的疑惑、怀疑与思索中,少年背着黎筝爬上了一座山坡。
坡是陡的,背上的人是沉的,身上穿着的铠甲是秦国的。
让任何一人看到了,她秦国战士的身份都会被立刻确认,而后——便要落得个尸首分离的下场。
刚才如果不是有茂盛的野草为她遮挡的话,或许已经丧命于城主护卫的手下了。
想到那个画面,辛狐现在胸腔里的心脏还在不断的急促跳跃着。
他不能带她回城。
回城还得再经历一遍安国守卫们的检查。
一个穿着黑色猬甲的秦国人是决计通不过的城门关口的检查的。
只能带她到建立在城外森林中,很少过去住一两天的小屋之中。
只有将那里当做落脚点,他才可以向她询问阿姊的下落。
小屋的模样渐渐显露在辛狐的视野里。
那是栋纯木制造,没有任何时新装饰的朴素小屋,还是周边种植的几株绽放得娇艳的红梅让其显得有几分艳丽,衬着背后苍茫雪白的冬季特有的雪景,又添了几分风骨与美丽。
过往几年,他和姐姐常约着来小屋附近观梅,看它们迎着霜寒绽放,看它们顶着风雪瑰丽。
他们欣赏其傲然的美丽,赞叹其杰出的品性。
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冬季再次来临,梅花再次盛开,向来与他同行的阿姊却音信全无,下落不明。
眼神暗了暗,少年硬是逼着自己将盯在落雪梅枝上的目光转移到屋子的门户上。
他屏着呼吸,吹掉门把手上散落着的灰尘,打开门,跨进了屋内。
屋中摆设稀少,仅有一些用来制作药物的器皿和杂草,没有案几,没有床铺,倒是窗台上还有着一个用来装茶水的壶,到了晚间,喝点烧烫了的水总是不成问题的。
辛狐将黎筝丢在杂草上,自己出门找了根足够粗长的绳子。
他从草芦中带出来的草药在森林里的时候,已经全部用完了,没有剩下任何一点。
想要再迷上黎筝一次是不可能的,而先前的药性,也总有过去的时候,必须趁着黎筝还没有醒来之前,将对方捆绑起来。
否则的话,真是不知道,这名秦国的从军小将在生死关头能够爆发出多大的力道来。
动手将人严严实实地捆缚了起来,自觉瘦弱的辛狐又找了把锋利的刀子来。
用自己衣角的布料仔细的擦拭,原本落了灰尘的刀面重新变得明亮起来,熠熠的泛着光,这把刀的边缘虽然豁了一两个细小的口子,可还是尖锐锋利的能立刻从某只野猪的身上割下一大块肉来。
辛狐看着这把被屠夫所留下来的柴刀,心想虽然时间过去的久远了,但这柄柴刀用来挥砍一些肉骨,切割一点事物总还是可以的。
秦
国人被捆绑了起来,柴刀也紧紧地攥在手里,万事俱备的少年去水井中舀了盆冰凉的冷水,一把泼在了黎筝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