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
刚才的炽热和温情被按下暂停键,所有的变化只发生在短短的一瞬,林嘉因看了一眼,面色平静地将手机递给他:“你的电话。”
看到来电的名字,时傅沉默地看了两秒,还是接了,他站起身,顺便将手里的毛巾挂到洗手间。
听着他越来越远的脚步和声音,林嘉因闭上了眼,心不断往下沉。
现在是凌晨两点十六分,明明发着烧,意识还很混沌,但当看到那个名字时,她却瞬间联想起了所有的细枝末节。
他有一枚墨绿色的袖扣,别致又奢华,他不常戴,但林嘉因能感受到那枚袖扣对他来说意义不同,而那枚袖扣上刻着两个字母。
——An
之前她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也没有探究的欲望,但直到刚刚看到手机上那个名字。
——安安
上周在酒店,他佩戴的是这枚袖扣,包括那次来她家里,也是这枚镌刻着其他女人名字的袖扣。
该怎么解释女人的第六感呢?
林嘉因想到了那次在商务会所,他身边穿白色半身裙的女孩儿,也是上次在古董店的白衣服女孩儿,安安静静地站在他身边,眼里有爱意也有敌意,安安……
“在哪儿?”时傅挂好毛巾,重新回到卧室。
“对不起阿傅哥,给你添麻烦了,你现在能过来吗?”童安报了一个地址。
时傅回到床边,看她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视线在她脸上停了很久,但忽然间,她的睫毛动了一下。
时傅微愣,她没有睡。
“阿傅哥,你在听吗?”童安很久没听到他的回复,又问了一句。
时傅按了静音,在床边坐下,静静地看着她的眉眼,刚才那份冲动,被电话打断了,再提起有些不合时宜,但如果她开口,他就不去了。
这一刻,时傅希望她能开口,留住他。
“Jessie,我现在要出去一趟。”时傅放低了声音。
被子下,林嘉因的手慢慢握紧,刚才的悸动浓烈,逐渐冷却到原始状态,或者更冷。
——那就不要离开了。
现在,这几个字像个笑话。
“嗯,去吧。”林嘉因睁开眼,平静地开口。
时傅注视着她,就那么无声地看着她,他知道的,她从来不会说软话。
“好好休息,睡吧。”过了片刻,时傅掩住眸中的深意,帮她压好被子,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不那么烫了。
林嘉因闭着眼任由他动作,他没说,她也没问,直到听见卧室的门关上,又听见莲花启动时的轰鸣声,她才睁开眼。
他曾经说过,最好不要动心,否则不好脱身。
但此刻,除了失落之外,林嘉因还感受到了日夜新生的难过。
她没有身份去质问,甚至连生气都没有立场。
她呆滞地看着灯光在墙壁上投的影子,一个人的房间,很冷清,但这三年她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她不相信爱情,不相信婚姻,然而最近和他相处的时间里,她好像总是对眼前这个男人着迷。
她早该明白的,他温和的底色是冷漠,所以那些在意的不在意的情话才会那么轻易说出口,对她可以,对其他女人也可以,所以连刚才离开都没有任何犹豫。
林嘉因沉沉地闭上眼,或许是冷清太久了,随便一点温情就让她迷了眼,乱了心。
不该这样的。
酸涩在黑暗里消长,但任何感情从开始到消亡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梦里,林嘉因看到他站在床边,亲昵地吻着她的额头,跟她解释昨晚的不得已。
但她睁开眼,眼前什么都没有,另一侧的床上,也没有睡过的痕迹。
窗外天光大亮,他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