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的眉头皱的让他整个人都显老了几岁。
父皇的命令有些莫名其妙,让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但上位者一向如此,给的命令含糊不清,你做的好,那是领悟了上意,做错了,那就是曲解了上意,太子在江宁吃了个大亏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皇帝根本没给他任何明确的命令。
既然不是正式身份,自然不会有相应的印绶和礼服,于是他只能便装前往鸿胪寺,在鸿胪寺卿的指引下见到了辽国使臣。
“外臣,耶律延,见过丘兹王。”
“耶律大使不必多礼,本王今日便服来见,不讲虚礼,你我权当朋友间走动走到即可。”
李建尽量用常语对话,一方面拉近距离,一方面刻意淡化自己的身份敏感度。
“王爷气度非凡,既是朋友,还请入内,外臣带了上好的奶茶!”
“请!”
李建强行控制嘴角的抽搐,将放了不少佐料的咸奶茶咽了下去,这东西如果让赵玉书来喝肯定大呼过瘾,可口味到底是因人而异,李建真受不了。
“大使的汉话说的如此流利,常来长安吗?”
“呵呵,不瞒王爷,外臣年轻时,曾在东都白马书院求学过几年的。”
李建恍然大悟,终于知道父皇为何让他来见一见这位使臣,为何要跟他聊一聊书院六先生了。
“难怪,不知大使,对书院观感如何?”
耶律延顿时露出神往之色:“教授才学绝佳,从未因外臣是辽人而假以颜色,几年所学,胜过之前半生,若非我大辽皇帝相招,实在是不想走啊,哈哈哈。”
李建陪着笑了一阵:“那大使,对天机阁可有所了解?”
耶律延笑容微敛:“老神仙的威名,在大辽也是很响亮的。”
“确实,不过老神仙神龙见首不见尾,本王一直无缘得见。”
耶律延也叹息一声:“莫说老神仙,就是他门下几位先生,在下也未有幸相见,当年在下求学之时,连大先生都未曾入门呢。”
李建哈哈大笑:“如此说来,本王倒是幸运一些,之前在江宁,还曾跟六先生把酒言欢。”
“六先生?听说他惹了不小的麻烦。”
李建点了点头:“正是,他在江宁擅杀国公之子,此时,已经在押送来京的路上。”
耶律延哦了一声:“既然犯了国法,想必书院也不会徇私包庇。”
李建眼睛微微一眯,当即揭过这个话题,随意聊了些风土人情后便起身告辞。
御书房中,皇帝听着李建一字一句原封不动的汇报,虽然面无表情,但身体却略微放松了一些。
“除了太子,就数你跟六先生交往最深,这个人,你怎么看?”
李建低着头:“宅心仁厚,赤子之心。”
“那你觉得他杀汪绍林,是对是错?”
“既对,也不对。”
皇帝笑了:“众多皇子里,数你封地最为难堪,但同样,数你最聪明,不错,汪绍林可以杀,哪怕赵玉书不动手,等将来必要之时,朕也会借他人头用一用,相信大唐律里能找到很多让他死的理由。”
李建依然低头:“但他这么大庭广众之下一刀把汪绍林杀了,那就是他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