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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身后有余四永遇乐(第1页)

常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尚不等若容清醒过来,门外丫头又报,李夫人来了。只见李夫人扶着小丫头,急匆匆走进来,也顾不得向老太君请安问好,一行走一行哭着说:“老太太,可是找到你了,这可怎么好啊!事到如今也不怕老太太笑话了,快请老太太帮着想个办法吧!”

孙老太君见无暇再说其他,急忙将信封等东西悄悄收好,说:“别急,到底怎么回事?细细说。”

李夫人更是哭得泪水连连,说:“我妹子怎么就这么命苦!就一个好女儿,偏偏还早早就去了。剩下这儿子,不通事务、意气用事、弄枪使棒的,子钰走前说好了的,迎娶了夏家女儿,可这一年来,生了多少事出来!原想着这夏小姐是个有才有貌的佳人,大家小姐、见过世面的,自然是典雅和平的,帮衬着妹子持家理事,也算是个结果,可是也没见过这样的女子,竟是个盗跖的性情,爱自己尊若菩萨,窥他人秽如粪土;外具花柳之姿,内秉风雷之性。一味要挟丈夫、欺凌婆婆,百般恶赖,稍不如意就大撒泼性,拾头打滚,寻死觅活,昼则刀剪,夜则绳索,无所不闹。刚刚她一个陪房丫头,竟好好平白无故死了,七窍流血,显见是中毒了,她偏口口声声说是傅铄那孽障见一个爱一个,要强迫那丫头,那丫头才服的毒,吵嚷着要傅铄偿命。傅铄急了,说是她因着自己多看了这丫头一眼,就醋性大发、气不过毒死了丫头,两人争执不下,闹得不可开交,我妹子劝哪个都不依,气得头疼病又发了,派了丫头来找我去呢。我想着,这里面干连人命官司,我这妇道人家如何能处理得了,请老太太快帮着想个办法吧,或者让若容去一下,那毕竟也是他岳母家啊!”

听李夫人说完,孙老太君急急道:“这事还是得先让傅大爷消消气,出去住几日,一并派人去苏州找李大人来,找个熟识的相公将案子说清白了,省得留下后患。你去劝着姨太太,也别太伤心,慢慢会顺过来的。你先过去,若容任上有点事情,处理一下我同他一并过去!”

李夫人只得呜呜咽咽地走了。哪知才走到门口,就又有小丫头来报,二小姐所嫁的孙家派人来报丧。

这一声哄得所有人都愣住了,若容仍是那般一遇事就慌乱,叫着:“这怎么可能呢,二姐姐……二姐姐才嫁过去几年,就算平日常听他们有点不如意,也万不至于如此啊!”

李夫人只好止步,同着孙老太君将孙家的人让进来,让家人细细问了,上来回道却原来是杭州织造司孙家三公子孙瑞前日因在外饮酒时又看中了个戏子,意欲买了来送到京里去,不想那戏子不只模样标致俊俏,性子也烈,竟执意不从,孙瑞性子上来,喝命手下家奴一顿棒子竟将人打死了,前些日子花了些银子钱将事情压了下去,没想到近日才知道这戏子原是雍亲王府的人买定了的,又将这案子翻了出来,闹得很大,其中又牵连了老爷任上亏空尚未还清、花钱交接京内官员的事情,孙三少爷回家里脾气不好,向二小姐曹顼索要陪嫁的金银首饰要拿去变卖打点,二小姐全拿出来了,他犹嫌不够,拌了几句嘴,动了几下手,没想到二小姐受了点气,着了点凉,竟一病不起,几日间就病势转重,不想今日午间丫头进房去送午饭,却发现已死在炕上了。孙家正面临危亡大事,只怕这次这祸闯大了,再难过这鬼门关了,家里下人闻之,已悄悄走了大半,如今上到老太太、老爷太太,下到孙三少爷并房里丫头,哪里还有人有心肠细细过问二小姐的后事,只是派人来报了桑,说要尽快发送了就罢了。那家人吞吞吐吐地说,这些戏子是要买来送到京里八王爷府上的,恐怕还牵连着苏州织造李家,都在慌乱遮掩呢。刚刚那边院里,曹頔二爷正在跟李桐二奶奶不知为什么又吵了起来,中间就夹杂着这买戏子交接八阿哥的话,二奶奶刚刚能下地不到一个月又气得吐血了。

李夫人第一个忍不住哭了起来:“苦命的二丫头啊!这是前世造了什么孽啊!”想想又哭道:“原本还指望哥哥来帮着妹子家,现在可怎么办好啊!”

孙老太君看着乱成一团的这些人,摇摇头,只好颤巍巍自己站出来说:“事已至此,哭也无用了。若容你立刻去孙家料理一下,姨太太那边我过去就是了。万岁罚俸的旨意都已经下来了,再追查也无益,也就不急在此一时了。”

若容有些麻木呆愣地点点头站起来,想想不放心起来,急忙叫过小厮问:“今日为内务府操办的那些缎匹衣料,是我自己亲眼看着装上船让开船的,直接送进内务府,应该万无一失了吧?快去问问外面的人!”

一时吴管家却进来,战兢兢回复到:“回二爷,交办的物品质量是没问题的,只是,船还没出发呢!”

“啊?不是早上就已经装了让出发的,怎么都这般时候还没走?这岂不是又要延误时间?内务府怪罪下来,如何是好?快去查查为什么!”若容焦急地转来转去,如热锅上的蚂蚁。这屡次任上出错,已然有两次被罚了俸禄,虽然那些俸禄不够支持家里开销,但这惩处却是被万岁降罪的大事,焉能不紧张。

“是这样的,船运行说,船钱没给足,就不出发。”

“胡说!船钱昨日我已经吩咐账房的交出去了,怎么可能没给足?”

“是……是頔二爷……頔二爷说天香小姐要买东西,昨日将那些银子先支走了,所以就没办法将船钱交出去了。……奴才也是问了才知道的!那些账房都是頔二爷用熟了的老人,自然听他的意思!”吴管家急忙说。

桩桩件件都是所料不及,若容拉着孙老太君的手,忽地苦笑了起来:“老太太,我何尝不想尽力而为,做个曹家好儿孙,可是,这哪件事是我能掌控的呢?”

“正是这话!”孙老太君面色一凛,说:“你无害人之意,不见得人无害你之心。你姑且只为自保,就得要狠心绝情!”她冷冷地看着若容,说:“如今不是你心慈手软的时候!能自保便已是万幸!如今的事情,就该如此处理!这次罚俸之事,是因为营缮郎殷贵无故将物品丢失,又私自以次充好,失职失德,你必得立刻奏报朝廷,建议削职为民,全家发配打牲乌拉,遇赦不还。”

“不!……”若容急忙说:“不可以这样!发配打牲乌拉那是十死无生!殷家对咱家有恩有情,这样天香情何以堪!”

孙老太君不理他,继续吩咐道:“小厮们去将曹頔找回来,重打三十板子,令他不得再接近天香,不得再过问天香的事情。,再有,将我屋里的自鸣钟当了吧,筹集了船钱尽快运往京城,别误了大事。”说着她又看了看若容,说:“快去着人帮着孙家找到被打死的戏子的家人,好生送点银子给他们,再买个那样的孩子,立刻送往京城雍亲王府!这个事情耽搁不得!”

“不不不!”若容一边后退一边疯狂的叫着:“不!我绝不会做这样的事!!!颦妹妹也绝不会!”

“不,颦如会的!”孙老太君斩钉截铁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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