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很轻,以极快的速度消散在空气中,连林荞自己都没怎么听清。
感觉腿有些麻了,林荞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顾知洵,确定他身上的毯子有盖好,才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她打开门,屋内的暖光洒落在客厅的地板上,随着关门的动作,那道光柱逐渐变窄,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客厅内重新回归宁静,只剩钟表的声音在枯燥地转动。
哒,哒,哒。
秒针第七次响的时候,沙发上的男人睁开了眼。
他漆黑的眸子笔直地盯着半空,许久都没眨动一下,那里面汹涌翻滚的情感,在黑夜中让人看不真切。
顾知洵抬起胳膊,骨节分明的手指停在刚才林荞触摸位置的半空,没有离开,也没有放下去,只是隔着一段距离,像是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停止不动。
直到指尖麻木,掌心冰冷,那只手才用力的攥成了拳,重新垂放在身体的一侧,手背上的青筋凸起,骨节处的微微泛白,无不体现了男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这一次,连叹息声都没有,顾知洵只是重新闭上双眼,薄唇紧抿,喉结上下滚动,沉默地压抑下所有的一切。
就当是个梦吧。
次日,林荞与顾星然一同去的学校,准时准点赶上了早读。
两人表姐表弟的身份已经传开,没人对他们一前一后的进班级表示惊奇,只是对顾星然臭着脸的模样多看了几眼,暗道这对姐弟的关系果然如传闻般的一样不好。
今早顾星然是被林荞掀开被子揪起来的,自从昨天下午让林荞抓住了小辫子,顾星然的受难日就开始了,天没亮就被林荞叫起来上学,早读时间更是不准他睡觉,顾星然困得哈欠连篇泪眼朦胧,眼皮千斤重,也硬是在林荞的监督下全程没睡着。
早读结束的铃声一响起,顾星然终于解放般的一头栽在桌子上想要睡觉,但没多久他就又爬了起来。
靠,怎么一学习就困到要死,一下课就一点困意都没有了呢。
顾星然的视线转移,余光落在了旁边的林荞身上,她正安安静静的侧着头趴在桌子上补觉,就像是与他反了过来,刚才早读时间林荞全程精力充沛,拽着他又是背单词又是背文言文的,结果铃声一响,她就立马闭目养神准备养精蓄锐应对下一节课。
在顾星然小的时候,就一直知道自己妈妈的自制力很好,一天一共就二十四小时,她却总能平均地分配在工好烘培运动等等上面,她总是那么活力四射,像是安装上了一块永远不会没电的电池,其他小朋友都羡慕他有这么一个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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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星然原本以为他妈是长大以后才变成那样,但见到林荞他才知道,原来他妈从小就是一个很有主见,很有自制力,浑身充满能量的人。
意识到自己在夸奖林荞,顾星然暗恼地拧紧了眉,他怎么能夸她呢,他应该一直讨厌她才对。
“冯鸣,作业抄完了没,我要给老师送过去了。”
数学课代表抱着一摞试卷,走过来收最后几个同学的作业,冯鸣低着头奋笔疾书,笔尖都快在卷子上擦出火星子了。
“马上马上刚才补的语文作业实在太多了,再给我一首歌的时间,我马上就抄完。”
课代表没法,刚想收冯鸣同桌老何的卷子,又想起冯鸣现在抄的就是老何的,只能跳过他们俩,看向后面的人。
“额,那个,然哥,今天的作业你带了吗”
课代表就没指望顾星然能交作业,他也不好说得太直白,就跟以往一样委婉地问了一句,本以为顾星然会像往常一样回答“没带”“找不着了”,却没想到顾星然竟然心不在焉地翘着二郎腿,手伸进桌洞里掏了几下,还真拿出了一张卷子。
数学课代表震惊地眼珠子差点掉出来,等接过来看到上面写的满满当当的内容后,课代表更是诧异的一句话也说不出,什么鬼,顾星然竟然写作业了以前他一直是抄都懒得抄啊
“我去,然哥,这是你自己写的”
顾星然挠了两下头,第一次按时交作业还让他挺尴尬的,他不好意思正面回答,就装不耐烦道“哪那么多问题,赶紧收别人的去吧。”
课代表一下子就闭紧了嘴,好吧,虽然心里还有一万个问题想问,但谁敢在顾星然不爽的时候多嘴呢。
他的目光移动到了旁边的林荞身上,刚张开口想叫这位新同学,就忽然又被顾星然拦住。
“等等。”
顾星然坐直身子,看着林荞睡得正香的小脸,纠结了一会,才不自在的憋出了句“她睡着了,你别叫她,我给你找。”
课代表愣神的空,顾星然拉开了林荞的书包,熟门熟路地从里面摆放整齐的书本中翻出一个文件夹,又打开文件夹,从里面拿出了板板正正连页脚都没折的数学试卷。
“拿着。”顾星然递给课代表,说话的时候视线还往林荞脸上瞟,像是在担心她有没有被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