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主城最热闹的时候,江月白抱着熟睡的儿子走在长街上,这里许多魔修识得他的面貌,当下便有人交头接耳,不约而同让开一条道。
江月白以往对这些并不在意,但见这些人将好奇的目光投向怀里的三花,更有甚者,两眼直楞楞地盯着他身侧。
江月白微露不豫。
他一不高兴,周身的气势就越发冷凝,就在这时,他的一只手被人牵住。
陆真真走在他身旁,牵着他的那只手屈起食指,安抚地勾了勾他的掌心,语调轻快地说道:“等他们习惯就好了。”
江月白将那只作怪的手握紧,“不会不高兴?”
“有什么不高兴的?”陆真真奇怪地看他一眼,“跟你走在一起,我又不丢人。”
“不怕别人妄加揣测?”
魔修大多没心没肺,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说,就连历代魔尊都被人写进过话本子,上演过一出又一出莫名奇妙的故事。
陆真真听他提起,眼中闪动着八卦而求知的光,“有人敢写你?还能买到吗?”
江月白用力捏了捏她的手,以示警告,“你信不信明日就有你的?”
他话刚说完就开始后悔,因为陆真真不但不担心,反而露出更加惊喜的神情,“真的么?”
她欢喜雀跃,追着江月白问:“会把我写成什么样?绝世妖姬?红颜祸水?还是痴缠你的仙门弟子?不对——”
她不等江月白开口,自顾自又道:“你都有娃了,按照魔修的喜好,我猜会有人写,你在仙道痴恋某个女子,却因身份的鸿沟爱而不得,对方为你留下一子撒手尘寰,你从此断情绝爱沉沦魔道。然而多年以后,你遇到一个与对方面貌相似之人,没错,就是我,我对你一见钟情,死缠烂打,你挣扎在新欢与旧爱之间,不敢直面自已的内心,又抗拒不了我的诱惑……”
“够了。”江月白眉心跳动,语气中带上几分严肃。
“就是这个表情。”陆真真打了个响指,“想拒绝我,又做不到,想生气,又不忍心。”
“陆真真,”江月白松开她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摸摸她的额头,郑重道,“你今晚没有喝酒。”
他的体温一向比她低,微凉的手指覆在她额前,像飘扬的雪落在眉心。
陆真真下意识眨了眨眼,“我只是开个玩笑。”
“你今日,话特别多。”
在酒楼上还算正常,出来以后,总是显得有些异样。
“你在紧张什么?”江月白问。
陆真真将双手背在身后,轻轻叹了口气,“江月白,你真讨厌。”
道旁的行人避得不算太远,有的魔修耳聪目明,当即向她投来佩服的眼神。
这姑娘行啊,大庭广众之下,敢对魔尊调情。
陆真真察觉周围火辣辣的视线,当即抓住江月白的手,拖着他迅速离开现场。
江月白任她拽着自已一路疾走,直到临近魔宫所在的山脚,陆真真这才放缓脚步。
她扭头看看江月白,像是想笑又没好意思笑,放开他道:“你猜这下他们会写什么?”
“不想猜。”江月白抱着儿子越过她,“我只想知道,你在搞什么鬼。”
陆真真跟在一旁,慢慢落在他身后,声音飘忽,“像我这么老实的人……”
“嗯?”江月白回头看她一眼。
陆真真立时站定,回以一笑。
江月白轻哂一声,踏上山前的台阶。
这一步下去,他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