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星晖从腰带上取下一把小刀,在草周围小心地切土块,一边挖一边问:“要怎么保存?”
“最好么,找个花盆,栽起来。这花皮实,一星期浇一次水就行。”许子杉的这些植物都皮实,一般情况下不会死,除非你故意往死里养。
“你懂的真多。”韩星晖扫了一眼小姑娘,眸底浮现细碎的笑意,他喜欢听她说话。
他见她的次数不算多,但是每次见她,她都是笑着的,娇媚又阳光,他查过宝都城的许家对她做过的事,她能保持这么阳光,他心里很高兴。
小姑娘性子挺好。
韩星晖很快就把那株草周围的土都切下来,扯了几根藤条,把根部泥土缠绕结实,一手拎着植株,再次蹲下,对许子杉说:“我背你下山。”
这山真不高,许子杉还没有七老八十岁,也没有矫情到跟一个陌生男人撒娇的地步,她摇摇头,说:“我自己能走,你在前面帮我探路,我在后面跟着。”
领会到了荒山野草的锋利,她肯定不敢再抓着草下山了,他能在前面蹚出一条路最好。
韩星晖心里再痒痒,也没那么大胆拉拉扯扯,他拎着生骨草,在前面奋力地踩出一条宽路,不至于再叫荒草刮着她。
叫她在身后紧紧跟着,就算脚下打滑,也有他在前面挡着。
许子杉看着他两只大脚用力地踩草,他在下方,但块头太大,挡住了她的视线,只能看见他的后背,宽阔厚实,肌肉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汹涌磅礴。
很快,下山来。
许子杉把他的长衬衫脱下来给他,雨靴也换掉。
韩星晖试探地说:“去国营饭店吃饭,可以吗?”
许子杉笑着摇头:“不行,我得回去,我和弟弟约好去爷爷家摘菜,去晚了,他们会着急。”
韩星晖看她不仅脸上被草划了红痕,还被蚊子咬了几个大包,她在轻轻地挠着,就像挠他的心肺。
她那么娇嫩,早应该给她买一块纱巾包上。
许子杉叫他把自己送到桃岙隔壁村的官路那里,韩星晖知道她怕熟人看见,心里隐隐有点丧。
“你先回去,拿风油精涂一下。”他在后面喊道,“要不要等会儿我给你送来?”
许子杉也没回头,伸手在头顶上摇了摇,再见!
韩星晖把摩托车停在路边,从兜里摸了一根烟,靠着摩托车,在烟雾里目送她走到桃岙村那边,直到田里有人招呼她,他才骑了摩托车拼命地奔向医院。
他没有把生骨草拿到医院,而是只取了一片叶子。
到了谢老头的病房,他把叶子在玻璃杯里拿勺子使劲地捣碎压碎,拿凉开水浸泡。
谢老头摔伤后,神志还好,看到韩星晖一身大汗回来,也没有说一句好听的。
韩星晖笑着说:“别担心,我不会叫你有事。”
谢老头脸扭过去,别别扭扭地说:“谁稀罕。”
这些日子他一直疼得无法入睡,虽然他很强硬,从不哼一声,可是紧皱的眉头疙瘩和黑眼圈,韩星晖知道他非常疼痛。
草水泡了半个多小时,韩星晖把水过滤出来:“来,喝了。”
谢老头看看那水,绿不溜的,黑乎乎的,红砸砸的……这是啥偏方?
不过他也知道,韩星晖不会害他。
老头皱着眉头把水喝了,入口,不甜不酸不苦,就是个青草的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