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外面进来,逆光站在门口,把所有光线都堵住,看不太清他的脸,只感觉一股凶悍的气息犹如实质,一波波地向室内压来。
顺着他的视线,许子杉看见一个年轻人紧紧靠着一个中年男人从候车室往外走。
当年轻人走到门口时,那个人侧身给他们让了个空,与年轻人眼神碰撞了一下,年轻人依旧亦步亦趋地挨着中年人出去了。
那人几秒后也不动声色地要离去,转身的瞬间,外面的光线照在他脸上,许子杉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个人就是她在医院醒来第一眼看到的男人。
他是干吗的?干部?
不像!就算他穿着白衬衫,也无法穿出儒雅、温润的气质,反倒看着像是野兽被困在牢笼里,想要冲破牢笼的狂野分分钟会爆泄出来。
许子杉审视的眼神太过专注直白,他很快注意到了许子杉,眼皮吊了一下,似乎无意地扫过她,收了目光转身就走。
许子杉想到自己空间里放着的大衬衫,赶紧追了上去。
“同志,打扰一下。”她笑得非常礼貌得体,“请问,26号那天你在瑞欣医院干什么?有没有在医院落下什么东西?”
5月26日是她穿来的第一天。
她觉得那件大衬衫与他身材很相符。
韩星晖看了她两眼,知道她在确认是不是自己救了她。
“26号我不在宝都。”他不动声色地否认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她离他一米远,他身上无法抵挡的荷尔蒙气息像迅速弥散的大雾,一下子就把她包围了。
大约是阳光下跑动的原因,他脸上挂着汗珠,像小溪一样沿着两颊流下来,一股特别的汗腺气息在她鼻尖萦绕着。
许子杉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心里有些发虚。
“我们见过吗?”韩星晖问。
“实在抱歉,可能我记错了。”人家不承认,兴许自己弄错了。
那么,那件衬衫到底是谁的?
检票员拿着小喇叭在喊“去犀浦镇的开始检票了”,她赶紧排队上车,现在坐车,不按号坐,座位都是先到先得。
韩星晖看她进了检票口,转身走了。
骑车回到大院,父亲韩重锦不在家,警卫员小雨高兴地帮他把自行车支住,说:“韩工明天能回来。”
韩星晖心说,我今天晚上就走!
“老三哎,瞧你这两脚泥,我的新地毯啊!”程艳秋看着簇新的地毯被踩了两个快一尺长的泥巴脚印,心疼地往外推他换鞋再进来。
韩星晖把解放鞋甩了,赤着大脚丫,穿上程艳秋拿来的大拖鞋,半截脚后跟踩在鞋子外面,复又进门,一屁股坐在沙发椅上。
“你不是前天说回去吗?”程艳秋看着小儿子,又高兴又意外。
韩星晖也不说自己为什么没回去,只对程艳秋说:“妈,给我一些票。”
“你要什么票?要多少?”程艳秋说着拿出来一个皮包,插层很多,每一层放着不同种类不同面额的票。
韩家的优越,许家是无法想象的。
韩家的住宅是一整栋三层的独立小楼,花园洋房那种,外面还有几个警卫保护。
韩重锦每个月工资、津贴、奖金加起来差不多500块,各种票足够使用,儿子都不要家里补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