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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哟,我好怕怕哦……”男青年鬼不怀好意的笑起来,“还阎罗王的私生女?看你这身打扮,应该是个道士吧?小丫头你哪个道观的,知不知道生死簿六道轮回,那可都是归秦广王、转轮王管的?这么丢咱老祖宗的脸,你家牛鼻子祖师爷知道吗?”
付不值被说的脸上轻一阵白一阵,怪自己忽略了,这地府可能是为了形象需要,前来往生到转世的阴魂们与地上那些滞留凡间的鬼不一样,都保持着生前的容貌。除了脸色白点,跟常人也没甚区别,忘了这忽悠技能对鬼是无用的了。
身后的曾萌嘴唇也被咬的发白。按理说这种情况,交由自己身边那个判官处理最合适了。可是她接连呼叫了几次,手心里威|尼熊挂饰的毛都快被她搓秃了,也没见对方回应。地府的体验项目服务都是这么差的吗?为什么她偏偏摊上这种正经事就找不到鬼的不着调判官?但现在不是郁闷投诉的时候,眼看她们就要被这群鬼魂逼到鬼门关,她已经重生过一回,可不想再进去地府那幽暗的地方第二次。
“小曾总,我现在要腾出手来驱鬼,你能先下来吗?”付不值心想这幽冥路本就阴气重,现在她们又被这么多鬼怪环绕着,时间拖久了曾萌的身体肯定吃不消。她虽然不会灵力法术,但有一招,想必还是管用的。
哪知她刚刚把背上的曾萌放下来,后者就因为一个站立不稳差点栽倒在地,幸好被她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
付不值看着对方那只被自己握住的苍白手腕下蜿蜒跳动的青筋,心也跟着揪起。此时的曾萌面无血色,呼吸微弱,靠着自己的搀扶才勉强站起。她不再犹豫,心一横,把自己道袍上的袖子撕成一条一条,尾端打上结;咬破指尖,将血撒在前端散开的布条上。
“嘿你这小道士也是好玩,人家天师用拂尘,你却用墩布。”重鬼给对方这骚操作弄的一惊,很快又哄笑起来。
可随之,付不值就挥舞着那团粘了自己鲜血的布条,像过年时小孩玩烟花棒那样,不断的在空中划着。布条上她天师特有的血带着阳刚之气,在幽暗的往生道上泛着红光,所过之处,阳气与阴气碰撞出嗞啦声。
趁着众鬼避让之际,她又在地上用自己的血画了一个圆,把曾萌圈在其中,刚想像孙猴子嘱咐唐僧那样让对方呆在圈子里不要动,上方不知哪个鬼魂已经偷偷飘起,趁着她们不注意欺向了曾萌头顶,眼看就要没入对方身体里。
付不值顾不上那么许多,腾空跃起,以大灌篮的方式直接把那鬼魂拍飞在地上。
被一掌拍猛了的鬼魂:“……”嘤嘤嘤,真暴力。
付不值脸色越来越差,偷袭有一次就会有下一次,很快这些鬼就能发现她不会法术,便会更加有恃无恐起来。她在随身的八卦挎包中翻找起来,见到什么平安符护身符之类的就往曾萌身上贴,好歹是驱邪避灾,应该能保护一阵吧。渐渐的,指尖碰触到一个尖锐的东西,翻出一看,是一把巴掌大的小剑。
付不值:“……”就算这是纯桃木的,这么小一只有什么用,原身你真是坑死我了。
“呦呦,小妹妹你没招了吧?别闹了,带上你同伴跟哥哥一起走吧,到了下面,哥哥罩着你们。”看着那天师半天没动,之前那青年鬼也悟出点什么,肆无忌惮的上前。
“不……”男青年鬼惊愕的看着穿过自己肩膀的长剑,捂住伤口后退了几步,“你,你要干什么?”
剑身穿过他淡蓝的魂体,让他整个魂魄都虚幻了一阵,剑尖处还有泛着金光的血迹,显然不是他的。
“滚!今日挡我者,死!”付不值面色凛然,心底却舒了口气,这小剑接触到她的血液,便自动变长,现在她能感受到这把桃木剑源源不断的纯阳之气,看来确实是原身的本命法器,与这具身体心灵相通。
接下来……付不值扫了周围鬼怪一眼,喝道:“我最后再说一遍,识相的都给我滚开,否则,今日定叫你们魂飞魄散!”
“开什么玩笑?”青年男鬼呲牙咧嘴的开口,“我们都是没犯法的鬼魂,不怕造了恶业,损了你当天师的功德,日后永远也做不了判官了吗?”
“判官?有什么稀罕的?速速给我退开,修怪我剑下无情!”
此时趴在付不值怀里的曾萌闻言就是一怔:这家伙,毕生的愿望不就是当上判官,好日后下到地府能与她师父结伴吗?死后她从判官那里得知,常笙后来的确成了大天师,据说还托关系与她那师父见上了几面。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太急功近利想要得到做阴差的资格,在一次地府捉捕恶鬼的悬赏任务中与对方同归于尽。
“小曾总,你放心,我会带你出去的。”耳边温柔坚定的声音换回了她的思绪。
付不值把怀里的曾萌紧了紧,一挥手中桃木剑:
“还不给我滚开?”
“想走?没那么容易。我们死,你也别想怎么好过!”男青年鬼咬牙切齿,伸手一掏,把付不值的桃木剑直直插入自己心口。在后者惊诧放大的眼瞳里,嘴型夸张地放生喊道:
“杀人啦,杀人啦,这里有天师杀人啦!”
男鬼的魂魄虚晃了几下,很快化成了飞烟。可他以魂力发出的最后凄喊却响彻在整个幽冥路,不绝于耳。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损人不利己之人。
“小曾总,抓紧我。气味有些重,你忍一忍…”付不值反手用剑刃在自己背上划了几道口子,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喷薄而出,众鬼闻不到气味,却能感受到那血液中炽热的阳刚之气,纷纷避开。她就这样浑身浴血的搂着怀里的曾萌,在往生道上发足狂奔起来。撞上她们的鬼魂若有避之不及的,都会不慎被她身上的阳刚之气烫掉一层油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