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饭菜格外丰盛,虽然只有鸡鸭鱼肉,但在这个硝烟四起的梧州已经算是稀罕物,这也算是半个庆功宴了。
然而这次取得胜利的主角们除了苏翌之外一个没来,阿昭与易杳奉命去解决暹罗余下残部了,而顾青翊则是以身子不适的由头没露面。
楚潜影不放心,便也没心思吃饭,吃了两口就来顾青翊的营帐了。
顾青翊依旧的一身战甲,他端坐在那里发呆,有两缕额发从鬓边垂下来,双眼微红,退却了以往的戾气只剩下孤独。
“大人,你饿不饿呀。”楚潜影将一碗鱼汤放下。
然而却只换来顾青翊良久的沉默。
“大人这是怎么了?”楚潜影上前用手背贴了贴顾青翊的额头,并不热。
顾青翊伸手抓住楚潜影的手,楚潜影才发现,顾青翊那双一向温暖的手在浅夏的夜里居然是冰凉冰凉的。
“大人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么?”
顾青翊只将楚潜影轻轻一拉,楚潜影便顺势坐在了他的大腿上,楚潜影很轻,坐下来时都没什么感觉,楚潜影觉得这姿势过于扭捏想挣脱,顾青翊却在下一刻靠上了她的肩。
“别走,年年,让我靠一会儿。”
她在心里微微愕然,她从未见过国师大人如此失魂落魄。
当然,她觉得是从未有人见过顾青翊这般模样。国师顾青翊在旁人面前总是一副冷若冰霜,高傲神武的模样。
玉手抚上顾青翊的后脑,轻轻拍着,像哄小孩一般。
“好好好,我不走,那大人还记得那日在国师府长廊我说过什么吗?”楚潜影问。
顾青翊不语。
“我说过,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告诉我,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顾青翊依旧不语。
楚潜影不再说什么,或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不能诉说的痛。
就如她,她心里不也装着许许多多不好的回忆吗?
所以在这一刻,没有任何一个人比楚潜影还要理解顾青翊。
等到月兔西沉,烛火都快燃尽,阿昭他们回来了。
阿昭掀开门帘,正欲汇报却见楚潜影坐于顾青翊腿上,略显尴尬地咳了两声。
顾青翊微抬眸,却依旧没有松手,所以楚潜影也无法站起来,一时间脸颊红的滚烫。
“说。”顾青翊轻开口。
阿昭作揖,双眸盯着地毯上的图案,道:“主子,暹罗失帅,又失粮草,已然溃不成军,收复梧州指日可待。”
顾青翊一点头,道:“余下的事都交给你去做,不必禀报了。”
阿昭答了声“是”便急匆匆地退了出去,生怕耽搁了什么,由于太急,木讷的阿昭还差点被绊倒。
楚潜影有些窘迫,咬着唇瓣,道:“大人还不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