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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英德之行（第1页）

正当我们半年来为没有工程项目做而发愁的时候。有人找到了我们公司，此人穿戴比较整齐自我介绍说：“我是华丛本地人，而且离这儿不远，早知道你们是做建筑工程的，还做的不错。”我想这人他对我们还很了解。于是问他：“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他接着说：“我有一个相当要好的朋友，他现在在英德的一个工程项目任负责人，要我帮他们找一个有实力有技术靠得住的施工队伍去承包工程。我早就听说过你们的工程搞得不错，所以想介绍你们去。”

这么好的事会落到我们的头上，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呀，但是不是陷阱呢？社会上不少人打着联系工程项目到处骗吃骗喝骗钱，莫非……。。当时易经理不在华丛，我叫上元斌一起来确认事情的真假：“你先介绍一下，这是个什么样的工程，规模有多大，工程的确切位置在哪里？”我问他，想从中了解工程的情况。他介绍说：“这是由英德政府市牵头与四川乐山的一家汽车制造公司合伙建的汽车装配分厂，位于英德市的西面十几公里处。”

“工程承包需要我们垫付资金不。”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因为我们并没多少资金，这么大的项目没资金是不敢随便接，即算签了承包合同也完不了。“不需要你们垫付资金，建设方会按照工程的进度拨款，主要材料由甲方提供，你们主要是准备工程开工的一些周转资金，如工程用的设备，工人的住房，生产用的工棚，生活费用，等等。”介绍人显然也是内行说起来头头是道。

听他的介绍后，这确实是个特好消息，使我们感觉有点欣喜若狂了。但直觉告诉我不能轻易的相信，于是我沉着冷静的继续问他：“这样好的工程为什么不找当地人做呢？”

“是这样，你们也清楚现在做工程那有不搞点灰色交易，暗箱操作，何况这个工程又是政府的形象工程，当地人都认识熟悉，容易出问题，你们是外地人，工程一完就走人，神不知，鬼不觉，这样保险多了。”他说的合情合理，无可挑剔。我反问他：“既然这样，对我们总会有什么要求，有什么条件吧。”他想了想说：“条件是有也不很高，就是签合同时交十万元给甲方项目部。因为，项目部之前业务开支亏损了些资金，要补齐这个空缺。”说的是富丽堂皇，谁信呢？无非是项目部的人想分点好处费而已。

我一听这么大的工程项目，十万元的好处费根本不算回事，就痛快地答应他。但要求先到现场看工程项目的情况再说。他也诚恳的说：“这是应该的，这么大的项目是要认真考虑，不能随随便便。”最后双方确定第二天去现场考查。

第二天，我和元斌，工程介绍人及廖司机一起开着辆南京牌的人货两用车由华丛往英德出发了。因为是去谈工程项目，所以情绪也比较高涨，一路上边欣赏着窗外的景色边聊天，中午时我们赶到了英德市。

英德市是个靠近山区的城市，虽说是市，实际上也不是很大，也就相当于我们然县县城那么大。街道并不很宽，也没几栋高楼，可以看出虽然改革开放了多年，这里的变化却不大。我们在英德市简单吃了个午餐，然后穿过城市街道一直往西而行，越往西走感觉山多了，慢慢地山变高了，路变的越窄了，两边的树木也密了许多，呼吸的空气感觉特别的舒畅，走了十几公里终于到了一个小村，小村被绿色的青山包围着，环境非常的好，似乎到了市外桃园般的感觉。大家来到一栋楼房前，只见门框上挂着英德市乐山汽车制造安装公司工程项目部的招牌。进到门内，项目部的工作人员早已在等候着。里面有四五间房，一间会客厅兼资料室，资料室中间摆了张特大的桌子，桌面上摆满了已设计好的厂房建筑蓝图，及宿舍食堂等配套设施的设计蓝图，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批文，里面是经理办公室，旁边一间是工作人员的办公室，还有一间是财务室。我们细心看了各方便的资料，了解到这个汽车生产厂是当地政府出土地，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四川乐山汽车制造分司出资并占有百分之七十的股份。而工程的建设主要是当地政府管理，汽车制造公司只来代表监督。市政府，建设局，规划局，国土局等部门的批文全都齐全。也找不出什么问题。

看完资料我们到工地上再看看。工地就在附近不远，离指挥部几十米的距离，大家徒步而去。远远的望去，开工时的剪彩大门立在工厂的门口，大门有些陈旧，估计有半年的时间了，山上到处是挖开的痕迹裸露的山体。山坡上还停着一辆大型挖掘机。厂址就建在一个小山坡上，整个山坡都要推平，工厂的面积还不小，因为是汽车组装分厂，面积大小了会摆放不下。而且主要的道路位置已推平了，下水道等基础设施有部分已完工了。有点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工地怎么停工了呢？而且没有一个人工作。

项目部的同志们热情的介绍着，指点着南面位置是办公室，靠西面的位置是工人宿舍食堂等等公共场所，靠北面是几栋生产的厂房，靠近公路边的大面积是停车场。

下午四点多钟，我们考查基本结束了。大家返回英德市，项目部的同志随我们同行，我们准备请他们吃顿晚饭。在项目部同志的介绍下我们住进了英德市一个比较好的酒楼，晚上就在这个酒楼吃饭。项目部的经理与乐山汽车公司的代表一直没露面，直到开席前才来，下面的人对我说，他们经理只喝进口的洋酒，希望我们上两瓶，我婉转的回绝说，这次来主要是看工程情况谈工作，还是等签订合同的时候我们易经理来一起陪你们再好好的喝上几杯，大家再一醉方休，这次还是喝啤酒比较好些。听我这样说，他们也不好再坚持了。酒桌上大家边喝酒边聊天，并问了一些工程上的事情，合同签订后如何组织施工、保证工程的质量与工程的进度。并提出了一些要求，我们关心的是工程的付款问题。他们更关心的似乎是十万元的红包。

晚饭后项目部的同志提出搞些娱乐活动，而且很方便就在酒楼的顶层，我借口忙了一天太累了，要早点休息，回去还要向易总经理汇报也推辞了。

回到了华丛后见到了易经理我们把英德之行吹嘘了一番，把英德工程项目说的几乎是完美无缺，就像承包到手了一样，其实也是想易经理亲自去看看作判断，因为易经理在这些方面比我们要强多了，更重要的是不想失去这样的好机会。

果真易经理被我和元斌说服了，决定去现场再次考查。

过了几天，我们加上易经理一行四人开着自己的猎豹小车直接赶到了现场工程指挥部，易经理亲自对项目部各方面的情况做了更加详细的了解，从工程的立项，到各单位的批文，规划设计到蓝图的设计，以及建设方的投资情况，项目部的经理与四川乐山汽车公司的代表一直热心陪同，对易经理提出的问题都作了认真的回答。然后到现场了解以前的施工情况。当看到工地停工的状态时，易经理以他独到的眼光提出了疑问，项目部的解释是：“基础工程是由我们自己管理施工，因为是本地施工队，自由惯了想来就来，想停就停，特别难管理，正因为存在这样的问题，所以，基础工程还末完已停工了，我们想全部换外地的施工队好管理些，我们也省事。”回答确实合情合理，无可挑剔。

当天晚上项目部为我们介绍了一家更高档的酒楼，我们招待项目部的全部人员进晚餐。易经理带了个密码箱，由司机随身提着寸步不离。酒席上项目部的经理和乐山汽车制造厂的代表热情洋溢，特别是对易经理更是赞美有加，易经理脸带微笑轻松的应付，不亢不卑。我们则与项目部的人员互相敬酒，对双方的合作表示真诚的谢意，在欢乐的气氛中商谈着合同的签订事谊，以及对我们的工作要求等等。双方都希望在第二天把合同签好。但感觉他们的眼睛却时不时的订上密码箱瞅上几眼。，似乎他们更关心的是钱。晚餐在大家高兴的气氛中结束，项目部的人都送我们离开餐厅才散去，而项目部经理却一直送易经理到达房间才依依不舍的道别。

休息了半个小时，大家在一起坐，再想起工程的事来，似乎疑问重重，这样好的事情好像来的太突然太容易了，但整个项目从工程的申报审批到设计规划设计蓝图，又找不出半点的问题，确实那么完整。这样的大工程也应该找资质高的施工队，为什么却找上我们这样的施工队呢？真有点百事不得其解。大家最大的担心是上档受骗。经过一番利益权衡后，最后易经理为了安全考虑拍板说：“只能一个解释，就是下马工程。”第二天早上，天刚亮我们就离开了英德回到了华丛。

几个月后得到确实消息，英德的工程项目确实是个下马工程。当时，只是项目部的人员想借这块招牌骗些钱而已。那段时间由于没有工程项目做，所以我和易经理经常呆在东方石油化工公司。因为，东方石油化工公司有一批压力容器的制作项目要承包给我们还没落实签合同。

一天下午，我们正在黄埔小工厂检查钢管滚板的项目完成情况，突然，司机文春急急忙忙的赶到东方石油化工公司找到我们，说是东风车出事了，要我们敢快去拉车。当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在易经理的询问下，文春才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文春是易经理二姐的儿子，高高的个子，单瘦的身体，不太善于言谈，人比较诚实，除了开车其它的事不太关心，由于年龄小缺少些主见。这次文春与江师傅两人开了一台东风翻斗车从然县老家到广州，过了清远后，发现车子里发生了一些叮叮咚咚怪怪的响声，文春提出车子可能有问题，要不要停下来检查一下，可江师傅说没事走吧。因为，文华开车的时间不长，经验也不足，江师傅是一位老司机，年龄也比文春大是他的长辈，何况还是公司的股东呢。这样继续的赶路，到离花都市约十几公里处，只听“咚”的一声响，汽车冒着浓浓的蒸汽，走不动了。只好下车检查，原来是汽车一路奔跑没加水，温度过高炸缸了。

江师傅自己守着东风车，只好安排文春坐公交车赶到东方石油化工公司找到易经理汇报清况，要求去拖车修理。易经理听后也非常的着急，带着我文春与司机廖师傅开着猎豹小车向失事的地方奔去。赶到出事地点已是晚上八点多钟了，江师傅在车内正等着我们。大家用一根约二米多长的钢绳固定在猎豹车后车杠上，钢丝绳的另一端固定在东风车前车杠上，由猎豹车拉着东风车回华丛去。猎豹车改为江师傅开，东风车由老司机廖师傅开。一路往花都方向行进，当时天色已晚，肚子也实在饿了，我提出：“易经理，我们吃了晚饭再走。”

易经理心里不高兴，所以一路不吭声，经过一个比较宽敞的小酒楼时，我再次的提出：“已经很晚了，还是吃了饭再走吧。”易经理爱理不理地说：“找个宽敞点的地方再吃饭吧。”我只好有点气的接着说：“比这再宽的地方可能没有了。”说完也就不做声了。

过了花都市，有一条花都通往华丛的道路，道路很宽似乎是新建的，因为路上没见行走的车辆，也没见交通管理人员，宽宽的道路上显得特别的宁静，只有路灯带着朦胧的黄色晕光在黑暗中像幽灵一样闪着。我们的车一路行走，走着走着，也许江师傅突然间心血来潮，认为路宽又没其它的车行走，正好试车看刹车灵不灵，还是怎么回事，江师傅也没通知后面的司机，他突然用力踩了一脚猎豹车的刹车，车突然停了，后面的东风车司机即没得到前面停车的通知也反应不过来，只有二米长的钢拉绳也就是瞬间的事，只听“咚”的一声响，东风车撞上了前面猎豹车的后背。当时我正坐在猎豹车的后排，只感觉从大腿到上半身整个身体往前倾去，直震的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还不知怎么回事。待回过神来，下车一看东风车与猎豹车撞到了一起，猎豹车的后背已经凹进了不少。这突然间的碰撞，易经理气的已是脸色铁青半天说不出话来。接二连三的出事，大家心里都不舒服，谁也不说话。司机把猎豹车开出来检查，好在车子的主件没出什么问题，不影响行走，整理好后拉着东风车继续赶路。这时车上特别的安静，静到谁也不敢说话，更没人再提吃晚饭的事了，只有车子的马达声混着人的呼吸声在这宁静的夜晚使人感觉特别压抑。约近十一点钟终于到了华丛我们住的地方，谭姐吩咐厨房煮了些面条大家总算是吃了个晚餐。洗了脸、脚便休息了，但大家的心情却是异常的沉重。

两年来我们的公司发展也比较快，固定资产有将近百万了，主要有二辆东风翻斗车，是刘老板道路工程抵帐给我们的，一辆南京牌人货二用车，一辆猎豹牌小车，还有一台三十五千瓦的发电机组，四台工程施工用的提升机，多台电焊机等机械设备和建筑材料还有不少的办公用品。资金情况不太清楚，因为会计出纳全部易经理管理，听易经理说每个工地都赚了钱，利润也是可观，只是有些钱没全部收回到帐上。

其中一台东风翻斗车在台商工地时，那天厂房楼面浇灌砼到凌晨三点多钟的时候被人偷走了。不久有位华丛朋友梁师傅也丢了一辆同样的车，也是刘老板抵帐给的，东风车子丢失的时候还满满装了一车子水泥，可是跑到去广州的路上连车带人都丢了。而那位司机在刘老板的道路工地工作时都开过这几辆车。所以这位司机的怀疑最大，但是，对司机却没有真凭实据，所以拿他没一点办法。

几个月后，广州市公安局破获了一个专业偷车集团，并将收缴的车辆在电视里面公告了。有位朋友在电视的广告栏里看到了一辆车很像我们的车，曾劝易经理去认领，我也劝过易经理去广州公安局一趟，瞅瞅是不是真有我们的车。可易经理却轻松的说：“是我们的车，广州公安局自然会通知我们去认领，不用那么性急。”架子可大的很呀，好像是别人丢了车与他没关系一样。

后来广州公安局把所有无人认领的车全部拍卖了。从此，我们的东风翻斗车也就是真正丢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