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敢投诉你吗?”何桑委屈,“郑家和林家在碧玺公馆地位显赫,我和郑太太林太太交好,我养小马驹,她们会卖我面子的。羊驼在后院孤单,天天啐苏姐,它缺个伴侣,和小马驹交配生下一只马驼,认你当爸爸。”
“梁太太倒是深思熟虑过呢。”她伶牙俐齿的,最擅长两幅面孔骗人了,梁迟徽止不住发笑,“马驼是什么品种。”
“混血儿啊。”
他漫不经心瞥何桑,“羊驼是公的母的?”
“母的。”
“小马驹也是母的。”
何桑反应快,“它们可以拜把子。”
梁迟徽无奈,“非养不可?”
她抱着小马驹不撒手,“它才多大啊,鞭子打它,挨饿表演,它亲昵我是命中注定的缘分,我是替天行道。”
男人一张脸皆是纵容,他靠住椅背,遮了眼,宠溺却从没遮挡的唇角泄出,故意板着脸,“我和梁太太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吗?”
何桑一愣,啜喏半晌,“认识就是缘分。”
“梁太太没满足我,我处处满足你,公平吗。”
何桑捋着小马驹的尾巴,心慌意乱。
“你满足我,我允许你养它。”梁迟徽掸了掸西裤沾染的马毛,略皱眉。
梁家的男人爱整洁,包括梁延章,衣服总是平整的,即便梁璟和梁迟徽单身多年,何桑去他们的住处,发现每一件物品收纳得方方正正,有棱有角,细节到连一盒纸巾的位置、杯柄的朝向都是固定的,何桑作为女人也自愧不如他们的精致,规整。
而梁迟徽更是娇气,严苛。
除了关在笼子里的鸟,游在池里的鱼,他是一万个厌恶动物,猫狗碰一下裤边,马上换裤子的程度。
改掉三十四年的习惯,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我不养了。”何桑撇开头,不理会小马驹的腻乎。
梁迟徽“讨满足”原本是玩笑,她想要,他再反感,终归会依顺着她,可这一刻,他脸色不由一沉。
迈上台阶,走出大门。
气归气,仍旧不忘了叮嘱范助理,“你照顾她,不必跟来。”
何桑暗自松了口气。
昨晚109国道“父子反目”的大戏,她多嘴了。
梁迟徽在车上已经警告她,不要掺和梁家内部的阴谋阳谋,纵然她知道什么,往肚子里咽,不准泄密半个字。
虽然今天相处很和谐,但梁迟徽的脾性是发生一档子插曲,心里多戒备一些,多疏离一些,表面越是没波澜,越是耿耿于怀,直接闹得不愉快,展示七情六欲,反而是好的,是在她驾驭范畴的。
梁迟徽很容易让步。
回酒店的途中,经过一大片有机果园,何桑踮起脚摘葡萄,果子没到成熟的季节,小而青,咬一口酸得天灵盖发麻,她格外馋,偷偷嘬肉汁。
范助理挂断电话,“何小姐,梁董同意了。”
她扭头,“同意什么?”
“买下那只小马驹。”
何桑从果园出来,揪下叶子擦拭黏糊糊的手,范助理掏出方帕递给她,“梁董待您的好,比三公子有过之无不及。羊驼几万块,小马驹一百七十万,就算您不看重钱,总该看到梁董的心意了。”
她撕扯着帕子,眼底涌出微微的动容,“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