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洵下来,朝院子里望了一眼,后座的梁纪深随即下车。
何桑起身要走。
“站住。”
她下意识止步。
平日习惯了,他讲什么,她听什么。
梁纪深虽然大男子主义,其实对女人没什么过分的约束。
比如吃胖点,晒黑点,状态不好导致不那样漂亮了,他统统不介意。
不像权富圈的男人,过于苛刻要求女人的脸蛋和身材,稍不满意马上换人。
他挺包容的,底线是必须忠贞,听话。
“躲我?”
熟悉的气息逼近,不同于以往的清新寒冽,而是夹杂了土腥气,何桑偷偷瞥他,他西裤和皮鞋一层黄褐色的泥泞污秽,外套倒是不脏,也染了露水。
梁纪深爱干净,是洁癖的程度。
肩头落了一丝尘灰,都要拂掉,这副面貌可是破天荒。
她憋笑,“摔跟头了?”
“想笑就笑,憋什么?再憋坏了。”梁纪深语气纵容,“公路开不了车,步行了一段。”
何桑越过他,看那辆红旗SUV。
梁纪深车库里的座驾,清一色是国产红旗,各种型号的,他极少开进口车,他们圈子的都这样。
程洵在身后笑,“西南方向的半截公路瘫痪了,梁先生着急,非要走,走到下洼村1排,我也开车追上他了。”
何桑小声说,“我的地盘,我躲你干什么。”
梁纪深被逗笑,“你的地盘了?”他低头,从侧面打量她,神色宠溺,“这不是乡长家吗,我女人当上乡长了?”
“你女人是方小姐。”
“和她没关系。”梁纪深皱眉。
何桑眼眶发红,“梁夫人喜欢方小姐。”
在包厢里,自己分明安安分分的,纪席兰仍不放过,言语间不加掩饰的厌恶,排挤。
强行留下她,只是为了贬低她,让她在方小姐面前自惭形秽。
梁纪深手臂搂住她,“梁家任何人喜欢也威胁不到你,因为我不喜欢。”
她垂着眼睑,“你永远不喜欢吗。”
“那不一定。”他何时何地都一本正经,唯独总是惹她,逗她,再哄她,“你跟我回冀省,我便永远不喜欢。”
她盯着梁纪深的衬衣扣,规则光滑的纹理,隐隐映出她,“我要演话剧。”
“在冀省剧院演,我调你回去。”
何桑心有余悸,“胡大发的老婆不刁难我吗?”
“我和赵凯打过招呼了,他是市局的。”
她推搡男人,掸了掸浮土,“你弄脏我毛衣了,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件。”
梁纪深脸色不大好看。
她一边整理一边问,“你也来视察?”
“我视察什么?”男人克制住脾气,“我视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