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是个好庄子,田也是上好的肥沃水田,地里的收成在交过税后,东家得六成,庄仆得四成。
六十二亩水田,一年算一千斤的收成,总共便有六万两千斤粮食,按照这几年十税二的比例来算,扣税后还剩四万九千六百斤,再扣除庄仆的四成,自家可得二万九千七百六十斤。
一年能得近三万斤的粮食,这还不算林地和山地的收入。
晚上躺在床上,林兴粮跟于氏算清楚这笔账后,于氏感叹:“怪不得那些有钱老爷们都要买庄子呢,敢情这庄子这么赚钱。
每年啥也不干,便有那么多钱收。”
林兴粮道:“这才哪儿到哪儿,还只算了田地里的产出呢。
你可知道什么叫庄仆,庄仆可是没私产的,他们赚的所有钱都跟我们有关系。
就比如说他们养的鸡鸭,喂的猪样,哪怕是河里捞的鱼,自家纺的布,那都得分咱六成。
但这些东西不好定论,所以一般庄子上都会有定论,每年要交多少鸡鸭鱼肉上交给东家。
今儿回家路上,我匆匆看了一眼账本,那些东西也不再少数呢。
我看账本上写,每年庄仆们要交的猪羊便各九头了。”
“我的天爷啊,那有了这庄子,岂不是吃喝不愁了?”于氏咂舌称奇:“难怪大家都说羡慕地主的生活,原来地主过的是这样的神仙日子啊。
咱依婉手里有这么个庄子,那下半辈子真是不用愁了。
我先时还说在村里给她寻摸几亩地,但咱村里人多地少的,想要买地也真是难了。
不想这丫头,竟自己寻摸来这么大一个庄子,好啊。”
听到于氏这话,林兴粮忍不住笑道:“老婆子,你是不知,今日买庄子时,依婉非得把这庄子写在我名下,说是孝敬我的。”
“这如何能行?”于氏听得这话立马坐起来:“写你名下,这便成了家里的家产,到时候可是要给三个儿子平分的。
明明是依婉自己掏钱买的,咱怎么能这么做,当家的,你没同意吧?”
“我自然没同意,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我还能不懂?
依婉年纪小,对家人不设防,但我却不能因此让她吃亏。
该是她的东西就是她的,她愿意贴些小钱给长辈买吃买喝送些礼物,那是她孝顺,我不管。
但是这买田买地的事情,我是断然不能答应的。
我之前就跟老大老三说过,依婉在城里买的铺子,咱免费用也就罢了,但是待依婉出嫁时,这铺子她是要带出门的。
今儿我也说了,庄子是依婉的,谁也不能惦记,谁惦记我就打断谁的腿。”
听老头这么说,于氏才躺下去:“很该是这样。
咱虽是一家人,但有些事情确实该算清楚。
咱家之前的规矩确实太松散了,所以才纵出李氏那样的德行来。
我现在每每想起,都觉得心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