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妹妹这话说得极是,阿哥也好公主也罢,只要孩子康健就是了,不过若真问我想要阿哥还是公主,我倒是盼着能有个女儿作伴,女儿多贴心啊,若她能有纯禧一半好我便知足了。”
僖妃没生育过,插嘴也显得话虚了,便只干笑两声儿,又夸:“今儿可真真是双喜临门,公爷福晋有了,德妹妹也有了,你们姐妹二人还真真是好福气,莫不是约好了一道儿说呢,特叫娘娘和万岁爷高兴高兴。”
说是夸,然这话落在玉琭耳中还是不对,故意瞒着有孕的事儿虽算不得什么罪过,可依着规矩是不该瞒的,也好似是特意防备了谁一般,叫人听着不爽利。
“嗐!僖姐姐不知我性子,若我知自个儿有孕,定然早早的就告诉娘娘和万岁爷了,我可是个憋不住心里话的,在娘娘和万岁爷跟前儿一丝秘密也无!”
她在娘娘和万岁爷跟前事儿是没有秘密的,可僖妃秘密可就多了,玉琭笑着,好似听不懂僖妃的言外之意一般,还直拉着太皇太后娘娘玩笑:“娘娘,您说我说的可是?”
太皇太后娘娘假装看不懂二人的你来我往,只管依着亲疏说话,玉琭陪伴她的时候颇多,可不同于僖妃只每月初一十五请安时才来露露面。
“你这丫头,素来盐店里谈天,闲(咸)话多,今儿多吃颗枣儿少睡会儿觉都要拿来同哀家讲一讲,自是最憋不住话的那一个了!”
太皇太后娘娘一口一个丫头的喊着,像是念叨亲孙女似的亲近,众人又陪着好说笑一阵子,赏花也是顾不上了。
午膳在春晖堂留用,待吃罢清口的茶了,太皇太后娘娘便赶了人各去歇息,不拉着玉琭玉玳两个有孕的说话了,月份儿正浅,合该好好歇着去。
康熙爷只怕巴尔善和玉玳在春晖堂住得不自在,还特叫人将临着他书房渊鉴斋,不甚远处的兰藻斋给收拾了出来。
这处阔五楹,地方大,又临着水临着桥,风景也好,以前也是用作住处的,同后宫女眷们住处也隔得远,康熙爷原是打算将这处同佩文斋,葆光斋都用作藏书阁的,而后亦可方便大人们在此编纂修书。
佩文斋已然填进去书了,就差葆光斋和兰藻斋还未布置,眼下里头摆设也不必再挪了,正好给他们夫妻二人小住去,地处不算偏僻,去哪儿也方便。
巴尔善同玉玳这便谢过了康熙爷,过去瞧瞧如何布置了,康熙爷则陪着玉琭带着四阿哥一道儿回了蕊珠园,关起门儿来了,康熙爷这才不压着激动,揽着玉琭好亲昵了一阵子。
“咱们竟又要有孩子了,朕得想想给他取了什么名字才好,咱们的胤禛是含福而生的孩子,这个孩子亦福气大得厉害呢!”
瞧着康熙爷高兴的样子,玉琭直忍不住乐,抚了抚康熙爷的脸笑道:“这都是咱们第二个孩子了,若是个阿哥,当是五阿哥或是六阿哥,若是个公主,便是咱们的三公主,爷怎么还像是头回做阿玛似的,没点儿稳重的样子。”
康熙爷不假思索:“因为是咱们的孩子,朕这才做不来稳重的样子,若换做旁人,朕也会欢喜,只不过这欢喜多半带着克制,旁人岂能同你相提并论。”
玉琭咯咯地笑,手指虚虚地点着康熙爷的心口:“爷就哄我吧,这好听话真真是越说越顺溜了。”
康熙爷瘪瘪嘴,也不管玉琭信还是不信了:“那爷能哄你一辈子也是本事,你高兴着就够了。”
说笑罢,康熙爷又挂念起玉琭的身子了,他还记得玉琭怀四阿哥时害喜的样子,什么都吃咽不下,人都瘦了一大圈儿,到玉琭生四阿哥时也没见太过丰腴,且叫他心疼坏了。
“原不知你又有了,朕见你近来恹恹地只当你是有些苦夏,你眼下觉得如何?既是月份小,趁着害喜不厉害咱们也早早叫太医给你调养着才是,你怀四阿哥的时候不少艰难,咱们有了些经验,这回可不能再叫你多受苦了。”
玉琭闻言不由得抚了抚自个儿平坦的小腹,说实话,这次她还真没什么感觉,当时知道怀上四阿哥的时候月份也不大,可就是害喜得厉害,这孩子瞧着倒不是个爱折腾人的。
“我倒没觉得有什么不适的,近来虽是用膳用得不多,可我旁的鲜果零嘴儿可没少用,也没犯恶心,且等等看吧,我实在不想再用什么汤药、药膳调理了,味道实在不好。”
“爷好歹也叫我松快半个月去,若是太医再诊脉,说一定要我用什么了,届时我再用也不晚的,兴许这孩子会心疼人呢。”
康熙爷见玉琭说得可怜巴巴的,便也不强求了,只又好生叮嘱了几句,之后用冰也不好随意了,幸而蕊珠园四面环水,还算凉快,也能叫玉琭少受些罪了。
玉琭声声应着,又一次感受康熙爷那啰嗦爱操心的劲儿,幸而没一会子,梁九功轻叩了叩门,说是再有半个时辰陈大人、高大人和几位便要来了,康熙爷这才止了话头,看着玉琭歇下之后回了渊鉴斋,稍歇息会子便准备面见众臣。
先前在宫中时忙碌,精进学问之事便也暂搁置了下来,眼下稍得闲了,放松两日便罢,总不好一直这样松快下去,若真习惯了松快的日子,人自然懈怠,之后再想将学问捡起来可就难了。
他身为天子,理应从严律己,为天下表率,为下头孩子们做了表率。
高士奇身为他的左膀右臂,平日里又兼顾着詹事府的差事已然够忙碌了,便不再叫他担任经筵讲官了,康熙爷又挑了几位翰林学士,也叫高士奇和陈廷敬举荐了几位能人,今儿便是见一见考教考教了。
除去陈廷敬和高士奇,余下的不过四位,康熙爷搭眼一瞧儿,倒是瞧见了个意外之人,徐元梦徐大人。
这位是康熙十二年的进士,文采相当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