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席昏暗,不远处红红绿绿的灯光掠过骆瑾昱,朝戏台的一侧脸是清俊,朝她的一侧脸是阴森,“我无所谓,骆正修需要名分,只登记,没婚礼,名分不完整。”
阮颜不言语。
骆瑾昱俯下身,“明年三月底孙儿满百天,在南方老家办。我亲自把请柬送到您长子手里。”
李老夫人后排是几名骆淮康同僚的夫人,又寒暄了一番,返回座位。
一去,阮颜乖巧温顺,一回,她面无表情。
骆瑾昱亦是冷漠。
“姑婆告诉我,李家人办了婚礼,必须记入族谱,可以丧偶续弦,不可以离婚续娶?”阮颜盯着他。
他盯着戏台,“骆家人没这讲究,即使办婚礼了,想离就离。”
咿咿呀呀的唱腔里,骆瑾昱按捺不住,“怎么,琢磨着婚礼结束,筹谋后路了?”
阮颜她离席。
“去哪?”他皱眉。
她不答复。
上台阶,直奔第三排中央,一名三十多岁容貌靓丽的女人。
“王太太,我喜欢您演的古装剧。”
王太太虽是大明星,不过在权富圈,是被使唤的小角色,太太们根本不搭理她,骆家的儿媳是二代太太之中最有身份的,又这么友善,王太太受宠若惊,“骆夫人是出了名的尊贵,小骆太太却丝毫不摆架子。”
“我心里有数,太太们不是敬我,是敬骆家和李家。人原本不分高低贵贱,不同的圈子,不同的规则而已,王太太不必自卑,我家世还不如您呢。”
王太太触动情肠,眼眶红了,“她们骂我小三上位,其实老王离婚七年了,他女儿有抑郁症,顾忌病情没公开,我认识他刚三年。”
阮颜安慰,“王处长任职交管局,在乎名声,委屈您了。”
王太太抹泪。
“骆家人脉广,但在交管局没有朋友。如今,我攀上了王太太,骆家多了王处长一个朋友。”
“是我攀上了骆太太。”阮颜给足王太太尊荣体面,她开心,“用得着王家的事情,您尽管开口,老王负责全市的交通。”
阮颜笑,“早晚有一日求王太太的。”
骆瑾昱这时也离席。
一、二排观众席的间距宽,放了茶桌,二排5、6号椅坐着韩长林夫妇。
韩夫人昔年是昆曲名家,获过专业大奖,也跟着市领导出国考察献艺,结婚生子后,退圈了。
气质很优雅,讲话像念戏文似的,咬文嚼字。
骆淮康和韩先生在工作上意见不合,导致骆夫人和韩夫人关系微妙,骆夫人八面玲珑擅交际,韩夫人内敛,久而久之,骆夫人独占C位,韩夫人遭孤立了。
骆瑾昱嗅着茶壶冒出的雾气,“韩叔叔喝祁门红茶?”
韩长林诧异。
韩家和骆家素无往来,‘叔叔’是万万承担不起的,“骆公子客气了。”
“我与韩公子同辈,称呼您叔叔是礼数。”骆瑾昱坐在4号座椅,恰好是阮颜前排的位置,“我记得您爱喝太平猴魁。”
“秋末时节,红茶醇厚滋润;春夏燥热,才喝绿茶祛火。”韩先生拿干净杯子斟茶,递给他。
“韩叔叔现在也应该祛一祛火。”他翘起一条腿,姿势闲懒,“贵公子太不省心了。”
韩长林一懵,“犬子去英国了,读硕士学位。”
“哦?”骆瑾昱扬眉梢,“我竟不知,保利俱乐部在英国。”
“保利俱乐部。。。”韩夫人倾身,“那不是方家在二环的产业吗?”